第672章 老鬼在行动

　　周小丽抬手在木门上敲了敲。

　　里面毫无回应。

　　她左右张望了一圈，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墙根的野草在风里轻轻晃动。

　　而巷子口的角落里，老鬼正屏住呼吸躲着。

　　他万万没料到，周小丽会突然扭头，吓得心脏猛地一跳。

　　好在他反应极快，瞬间缩到墙后，没被她瞧见。

　　周小丽似乎有些疑惑，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抬手敲门。

　　这次的敲击节奏变了，三短两长，明显带着暗号的意味。

　　敲门声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脚步声停在门后，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

　　开门的男人看着周小丽，眉头拧成了疙瘩，压低声音呵斥：“你怎么回事？我不是特意叮嘱过，必须用暗号敲门吗？刚才我都准备好跑路了！”

　　周小丽连忙露出尴尬的笑，搓着手说：“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把暗号给忘了。”

　　“简直是个蠢货！”山本盯着周小丽，心里满是郁闷。

　　若不是实在没有人选，他绝不可能让这种马大哈来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

　　这事还得从山本在学术大会上被李铁锤当众揭穿论文作弊说起。

　　回国后，院长通过小本子的秘密组织给了他两条路。

　　要么在返程的船上跳海自尽。

　　要么留在这边执行一项暗杀任务——目标正是李铁锤。

　　山本自己当然没本事完成这任务，可组织告诉他，他们在这边埋了一颗隐藏多年的钉子。

　　山本起初十分诧异。

　　解放都十几年了，当年小本子留下的老鼠早就被清剿干净了，怎么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直到院长解释，这颗钉子是主动联系组织的，一心想为小本子效力，

　　山本才恍然大悟。

　　这女人准是被忽悠晕了头，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这些年，那些期刊杂志都立下了大功，上面介绍了国外的精彩生活。

　　引得一些不谙世事的家伙们心神向往。

　　岂不知，他们只能够变成别人的棋子。

　　不过他不在乎这些，只要对方能帮他除掉李铁锤就行。

　　于是，山本按照院长交代的步骤，成功联系上了周小丽。

　　“尊敬的山本先生，总不能让我就这么站在门口吧？”周小丽见山本脸色难看，立刻抛去一个媚眼，声音软了下来。

　　山本微微点头，侧身拉开院门。

　　等周小丽走进院子，他迅速回头瞥了眼巷口，确认没人跟踪，才重新关上木门，还悄悄扣上了门闩。

　　巷子口的老鬼见状，对身边的队员小刘吩咐：“你去街道办查一下，这院子的户主是谁，把详细资料都调出来，越快越好！”

　　小刘应声转身，一路小跑冲向街道办。

　　此时的街道办里，干事们正忙着整理资料，见小刘急匆匆闯进来，一个戴眼镜的干事皱着眉问：“同志，有什么事吗？”

　　“我要见你们主任！”小刘语气急促。

　　“主任正在开会呢，有急事能不能等会儿？会议一结束，我马上通知他。”干事面露难色。

　　换作平时，小刘或许会等，但现在老鬼还在巷口等着消息，他不得不加重语气：“是紧急公务，麻烦你现在就去通知陈主任，让他立刻到办公室来！”

　　干事见他神色严肃，语气不容置疑，心里咯噔一下。

　　寻常人绝不会用这种态度跟街道办的人说话。

　　他上下打量了小刘一番，见对方衣着整洁，眼神锐利，连忙点头：“那行，我这就去叫主任。”

　　干事敲开会议室的门，正在主持会议的陈主任皱了皱眉，却没发火，低声问：“怎么了？”

　　“报告主任，外面有位同志有紧急公务找您，看着来头不小。”

　　陈主任心里纳闷，但还是站起身，对参会的人说：“各位，我有紧急事要处理，接下来的会议由周副主任主持。”说完，便快步走向办公室。

　　办公室里。

　　小刘已经等得有些焦灼，见陈主任进来，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过去：“陈主任，我要调取九十六号大院的住户资料。”

　　陈主任看清证件上的单位名称，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二话不说就拨通了资料室的电话：“马上把九十六号院的住户资料送过来！”

　　没多久，工作人员就抱着一摞厚厚的资料走进来。

　　陈主任翻了几下，找到了九十六号院的档案，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户主怎么写着‘已故’？”

　　“哦，这事我知道。”陈主任接过资料，解释道，“这户主姓邹，是京城老户，解放后在水泥厂上班，一辈子没儿没女。

　　临终前把院子留给了远房外甥，可他外甥不是本地人，户主名字就一直没改。”

　　“那他外甥没住这儿？现在院子里住的是谁？”小刘追问。

　　“他外甥长期不在京，就把院子托付给一家租房的打理，让他们帮忙出租。”陈主任脸上有些难堪。

　　这年月房屋出租还没放宽政策，正规租房得通过单位，这种私人出租属于违规操作。

　　另外按照规定，他们街道办也要登记租户的名字。

　　小刘心里清楚基层工作的难处，没追究责任，只说：“陈主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查清楚，院子租给了谁！”

　　“对对对！”陈主任松了口气，连忙翻出租房公司的联系方式，打了几通电话后，总算搞明白了情况，“是东门口一家私人租房的租出去的——说是公司，其实就是个靠租房赚外快的。

　　他说前不久有个外地人来租房，给了二十块钱租一个月，这价格比市场价高多了。

　　那家伙贪财，没问对方姓名，也没要证件。”

　　小刘听得哭笑不得，本以为能找到突破口，没想到白忙活一场。

　　但办案就是这样，线索虽多，有用的却没几条，只能挨个排查。

　　他没耽搁，又亲自找到那个租房的，让他回忆租客的模样。

　　那租房的知道摊上事了，皱着眉想了足足几分钟，突然说：“你不说我还忘了，那人口音挺怪的，不像是本地人，倒有点像外国人！”

　　这话瞬间引起了小刘的警惕。

　　能在京城瞒过普通人的外国人，大概率是小本子的老鼠。

　　他立刻把情况汇报给老鬼，老鬼也深表赞同：“别急，只要盯着这院子，早晚能摸清他的底细。”

　　很快，老鬼就在小院旁边的民房里设了个监视点，队员们架起望远镜，紧紧盯着小院的动静。

　　另一边，小院里的周小丽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笑盈盈地看着山本：“山本先生，陈涛已经进了工程厂技术科，可那家伙实在不中用，没能进实验室，现在根本没机会接触李铁锤。”

　　山本眉头一皱：“不能远程动手吗？

　　找几个枪手，埋伏在李铁锤上下班的路上，趁他路过开枪！”

　　“山本先生，您勇气可嘉，但您有所不知。”

　　周小丽连忙摆手，“李铁锤平时坐的都是防弹车，而且这几年京城管控极严，别说找枪手，想买把枪都难如登天。”

　　周小丽并不傻，她非常清楚李铁锤的地位，像这样的一个人物被伏击了，京城里面肯定会大肆调查。

　　到时候周晓丽别说是离开这里了。

　　说不定还要被抓起来，她才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山本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看来突破口还得在陈涛身上。

　　我这次带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正好派上用场。”

　　周小丽面露难色：“可陈涛那边真的很难办。

　　工程厂现在管得特别严，他这种级别，想进实验室比登天还难。”

　　山本这才反应过来，周小丽一个劲诉苦，无非是想加价。

　　他笑了笑，开出条件：“周小丽，你放心，我们组织实力雄厚。只要任务完成，原来的条件不变，我再给你加五十万美元，陈涛那边也再加十万美元，怎么样？”

　　周小丽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拍大腿：“哎哟，山本先生，你们小本子就是有钱！

　　您放心，陈涛对我言听计从，我让他办的事，再难他也会办！不过……您是不是该先付点定金？”

　　山本没料到她这么贪婪，犹豫片刻，还是进屋取出一沓美钞递给她。

　　周小丽伸手要接，山本却按住她的手，冷着脸说：“周小丽，拿了钱就得办事，办不好的后果，你应该清楚。”

　　周小丽一把夺过美钞塞进衣兜，挑眉道：“山本先生，您可能不了解我。

　　我父母早逝，能考上京城大学，又能毫不犹豫退学，您觉得我是一般人吗？”

　　“也是。”山本说着，起身想送她走。

　　周小丽却突然拉住他的胳膊，媚眼如丝，“山本先生，您来这边这么久，肯定寂寞吧？今天我好好陪陪您，怎么样？”

　　山本有些惊讶。

　　他知道周小丽有对象。“你不怕陈涛知道？”

　　“陈涛？”周小丽嗤笑一声，“那就是个傻子！我跟他处了这么多年对象，他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我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山本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见美色当前，哪还忍得住？嘿嘿一笑，搂着周小丽的腰就进了里屋。

　　监视点里，队员们看不清屋内的情况，但从窗户上映出的人影能隐约猜到几分。

　　老鬼皱着眉说：“这周小丽真是生性风流，不过也能确定，这小院的主人绝对有问题——这年月风气这么保守，大白天干这种事，绝非善类。”

　　但老鬼没急着行动。

　　现在冲进去，顶多定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罪，抓不到老鼠的实锤。

　　他一直守在外面，直到周小丽离开，才对小刘说：“准备一下，跟我去会会这小院的主人。”

　　片刻之后，老鬼和小刘换上了当地电业局的制服，由一个街道办干事领着在门上敲了敲。

　　山本刚把周晓丽送走，正在屋内筹划下一步的行动，听到敲门声吓了一跳。

　　“谁呀？”

　　“我们是电业局的，最近一阵子，咱们街区的用电情况非常不正常，现在要到你的家里面核查。”街道办的干事喊道。

　　在这个年月，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电表，而是街区内很多住户共用一个电表。

　　电费是根据每一家电器的数量来决定的。

　　到了月底电业局统计了电费之后，街道办在向住户们收取电费。

　　因此有一些住户都会想方设法的瞒宝家里面的电器数量，达到减少交费的目的。

　　所以进到住户家里面核查电器的数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山本之所以敢承接下这个任务，并且还能够隐藏的这么好，就是因为他对京城足够的了解，也知道这个情况。

　　不过山本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一边回了一声，然后进到屋子里面装扮了一番。

　　再次从屋里面走出来的山本，跟刚才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大门前，拉开了大门。

　　“同志，我一个孤老头子，平日里压根就用不到什么电器，你们是要调查吧，那好，你们进来查吧。不过千万不要碰坏了东西。”

　　老鬼深深的看了一眼山本，然后让小刘进屋里面调查，他在站在外面跟山本闲聊了起来。

　　“老同志，我看你不像是本地口音呢，你是从哪里来的？“

　　“啊，我是从南方来的，你可能不知道，我生了怪病，在当地医院看不好，所以到京城来看病。“

　　山本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

　　老鬼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扭头看了一眼，街道办的干事。

　　街道办的干事早就明白老鬼的用意，走上前看着山本说道:“嗯，老同志按照规定我们要登记的，你叫什么名字？是从你哪里来的？以前的工作单位是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李铁锤坐在办公室里面，从老鬼手里接过了这张调查单子。

　　“陈如意，阳城人，以前是暖水瓶厂的职工，几年前突然患上了怪病，经常莫名其妙的头疼，在当地医治无效之后，他也来到了京城，还有当地医院开的证明。“

　　李铁锤坐在那里，看了一眼老鬼说道:“这些情况都核查了吗？“

　　老鬼点了点头:“核查了，我们跟当地的暖水瓶厂联系过，确实有一个陈如意，他也确实来京城看病了。“

　　说完这些，老鬼还有一些纳闷。

　　“这个人明明有问题，怎么可能是陈如意呢？”

　　李铁锤听到这话笑了：“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李代桃僵？”

　　此话一出，老鬼的脸色骤变。

　　“我现在就找人去调取陈如意的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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