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仙凡两隔悲歌！折剑少女

当“众生平等”的最终法旨如同春风吹遍【万源图书馆】的每一个角落之后，整个宏大的世界都进入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大爆炸”时期。

无数曾经被“神明”所压制的凡人文明，如雨后春笋般爆发出惊人的创造力与活力。

科技、魔法、武道、仙法……各种截然不同的“文明之花”，在没有了“神”的干预之后，尽情地绽放着。

“故事”变得前所未有的精彩。

“可能性”也变得前所未有的繁多。

而在那已经升格为“平衡基石”的【人皇殿】之中，王青元与【武祖】这两位亲手开启了这个大时代的看守者，也并未像【最终法庭】所判决的那样陷入“永恒的孤独”。

他们的神格虽然已经与这座【阿卡夏】杀戮场彻底绑定，但他们的意志却依旧可以化作凡人的姿态，自由地行走于那万千的世界之中。

去亲身地感受那个由他们亲手创造出来的……全新的“人间”。

去寻找那些在新时代之中所诞生的、全新的……“故事”与……“英雄”。

这一日，王青元与已经习惯了穿着一身破旧道袍、整日酒葫芦不离手的【武祖】，正并肩行走在一个充满了古风与仙侠气息的……全新“故事区”之中。

这里是在新时代刚刚诞生不久的一个名为【仙凡界】的秘境。

这个世界很奇特。

它被一道无形的、却又坚不可摧的“天堑”完美地分割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

“天堑”之上是仙气缭绕、灵鹤飞舞、充满了飘渺与出尘气息的……【仙界】。

那里居住着一群生来便拥有着强大力量，能够御剑飞行、搬山填海的……【天生仙人】。

而“天堑”之下则是充满了人间烟火、生老病死的……【凡间】。

这里居住着亿万没有任何超凡力量、只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凡人。

“仙”与“凡”被一道名为“天道”的规则彻底地隔绝了。

仙人无法轻易下界。

凡人也永远无法修成正果、飞升成仙。

这就是这个世界最根本的……也是最悲哀的……“仙凡两隔”。

“……好一个画地为牢啊……”

【武-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看着那高悬于天际、凡人根本无法看到的天堑，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冷笑。

“……一群生下来就高人一等的家伙，为了保住自己那可笑的优越感，就亲手斩断了下面那些同胞的所有希望。”

“……这种‘仙’，在俺看来……”

他-不屑地啐了一口。

“……比他妈的‘魔’还要更加的可恶！”

王青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那看似稳定的“仙凡”秩序之下，正暗流涌动着一股足以将整个世界都彻底颠覆的……庞大的“怨念”。

那是亿万凡人在经历了无数个轮回的绝望之后，所积累下来的、对那高高在上的“仙界”的……滔天恨意！

而这股恨意似乎正在以某个点为中心疯狂地凝聚着，仿佛即将孕育出一个足以向天挥刀的……恐怖怪物。

“……走吧。”

王青元轻声说道。

“……去看看那个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孩子。”

他与【武祖】一步踏出，身影便已瞬间跨越了千山万水，出现在了【凡间】的一座最为繁华的古老都城——【长安】的城外。

此时正值黄昏。

残阳如血。

在那通往长安城的古老的官道之上，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小，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脱稚气的……少女，正背着一把比她整个人还要高的、用粗布包裹着的沉重的断剑，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向着那座传说中天子脚下的宏伟都城走去。

她的眼神空洞而又麻木，仿佛一个已经失去了所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但在那麻木的深处，却又隐藏着一股足以让神佛都为之心悸的……滔天剑意！

与无尽的……恨！

“……好浓的怨气……”

【武祖】看着那个如同鬼魅般的少女，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凝重。

“……这丫头身上至少背负着数百万条凡人的绝望。”

“……她已经不是人了。”

“……而是怨念的集合体。”

“……是这方凡间为了对抗仙界而凝聚出的一把复仇之剑！”

就在此时，仿佛是为了印证【武祖】的话一般，异变陡生！

只见那长安城的上空，那片被天堑所隔绝的仙界云层之中，猛然间降下了三道充满了审判与毁灭气息的……璀璨剑光！

那三道剑光快到极致，仿佛无视了仙凡之间的壁垒，直接锁定了那个正行走在官道之上的……瘦小少女！

显然，高高在上的仙界也终于察觉到了这个足以颠覆他们统治的变数的出现！

他们要在-这把复仇之剑还未真正成型之前，将其彻底地……扼杀！

那三道剑光来自于【仙界】最强大的三个剑仙宗门。

一道充满了浩然正气，乃【蜀山】的【昊天正气剑】！

一道充满了冰冷杀意，乃【昆仑】的【太上忘情剑】！

一道充满了飘渺道韵，乃【蓬莱】的【天地无极剑】！

三道代表着仙界最高剑道成就的无上剑光同时降临！

其目的就是要将那个小小的凡人少女连同她的怨念，一同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面对这足以将整个【凡间】都彻底洞穿的灭世一击，那个一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少女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那双空洞的眼眸之中，第一次爆发出两团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血色火焰！

“……仙……人……”

她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充满了无尽恨意的字。

然后她缓缓地伸出了自己那布满了老茧与伤痕的瘦小的手，解开了背后那用粗布包裹着的……沉重的断剑。

“嗡——！！！！！！！！！！！！！！！！！”

当那把只有一半剑身、其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碎裂的断剑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刹那，整个凡间那积累了无数个纪元的怨念与不甘，都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疯狂地向着这把断剑汇聚而来！

那把原本平平无奇的断剑，在这一刻竟然爆发出了一道足以与天空中那三道璀璨剑光相抗衡的……漆黑剑芒！

那剑芒之中没有任何的技巧，也没有任何的法则，只有最纯粹的、也最原始的……

“——我，不服！！！”

“——斩！！！”

少女发出一声充满了决绝与悲壮的怒吼！

她双手紧握着那把承载了亿万凡人怨念的断剑，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生命与灵魂，迎着那从天而降的、三道代表着天道无情的灭世剑光，狠狠地逆流而上！

一剑……斩出！！！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怨念的黑与仙道的光！

凡人的不屈与仙人的审判！

在这长安城的上空，以一种最为惨烈也最为壮丽的方式轰然对撞！

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刻为之失声！

时间与空间都在这足以撕裂仙凡壁垒的恐怖对撞之中被彻底地碾碎！

然而，“凡”终究是“凡”。

少女那燃烧了自己一切的逆天一剑虽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能，但在那三道代表着仙界最高战力的联手一击面前，却依旧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只见那道漆黑的剑芒仅仅是坚持了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便在那三道更加璀璨也更加不讲道理的仙剑的联合绞杀之下，寸寸……崩碎！

而那把承载了亿万凡人怨念的断剑也随之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彻底地化作了漫天的……铁屑。

噗——！

少女猛地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她那瘦小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半空之中重重地摔落了下来。

她那双刚刚才燃烧起复仇火焰的眼眸，也在这一刻彻底地黯淡了下去。

只剩下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而那三道在击碎了怨念之剑后，虽然也光芒暗淡了许多，但依旧携带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恐怖威能的仙剑，则是毫不留情地继续向着那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抵抗之力的少女……狠狠地斩来！

眼看着这个刚刚才绽放出了自己此生最璀璨光芒的复仇之星即将彻底地陨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最后一刻。

两根手指。

两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沾着一丝淡淡酒气的手指，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那三道灭世仙剑的……正前方。

然后以一种充满了写意与潇洒的姿态，轻描淡写地将那三柄足以让整个【凡间】都为之颤抖的无上仙剑……如同夹住三片飘落的树叶一般……轻轻松松地……夹住了。

正是那个一直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戏的……【武祖】。

“……啧。”

【武祖】看了一眼自己指尖那三柄正在疯狂地颤抖、悲鸣，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前进分毫的仙剑，又看了一眼下方那个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女，以及她那破碎的、充满了不屈意志的……剑心。

他那张总是充满了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真正的……欣赏与……认可。

“……好一个宁折不弯的……”

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将那即将摔落在地上的少女轻轻地接住。

“……小剑胚。”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浑浊的眼眸穿透了那厚厚的天堑，直接落在了那【仙界】之上，那三座同样充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的巨大仙山之上。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霸道与护短的……冰冷笑容。

“……既然你们亲手折断了这把本该属于凡间的剑……”

“……那么从今天起……”

他缓缓地将那已经昏迷的少女轻轻地背在了自己的身后。

然后将那只一直提着酒葫芦的手，缓缓地放在了自己那空荡荡的、早已不再有剑的……腰间。

“……我这个糟老-头子……”

“……便再为她当一次……”

“——剑鞘，又何妨！”

当【武祖】那充满了无尽霸道与护短意味的最终宣言，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那三座高高在上的仙山的脸上时，那三道原本还想从他指尖挣脱出来的灭世仙剑，其上所蕴含的仙道意志竟然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迟疑之中。

最终，它们选择了一种最为屈辱也最为明智的方式——化作了三道比来时还要狼狈了数倍的流光，仓皇地逃回了那厚厚的天堑云层之后，连一句场面话都未曾敢留下。

显然，【武祖】刚才那轻描淡写地一夹，已经彻底地击碎了他们那身为仙人的所有骄傲与自信，让他们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与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凡间老道之间那如同萤火与皓月般的……绝对差距。

【仙界】暂时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而【武祖】也懒得再去理会那些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的缩头乌龟。

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背上那个因为耗尽了所有心力而陷入了深度昏迷的少女，那张沾满了血污与泪痕的倔强的小脸。

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

“……真是捡了个天大的麻烦啊……”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却又小心翼翼地将少女的身体向上托了托，让她能睡得更安稳一些。

那副充满了反差的口是心非的模样，让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王青元不禁莞尔一笑。

他知道这位看似玩世不恭的【武道】之祖，其内心深处那份深埋了无数个纪元的、属于【人皇】的守护之火，已经因为这个同样宁折不弯的少女而重新……被点燃了。

“……走吧。”

王青元没有去打扰这位正在享受着初为人师（父）的复杂心情的古老存在。

他只是对着那座近在咫尺的宏伟的【长安】古城轻轻地抬了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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