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网络的意志

就在网络蒸蒸日上时,观澜突然发现了一个异常。

"林夜,你看这个。"它展示了一段监测数据。

"在网络的深层结构中,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波动模式。"

"它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维度,也不是间维度的特征。"

"而且,这种波动正在增强。"

林夜仔细查看数据,眉头逐渐皱起。

因为他认出了这种波动模式。

在很久以前,当他刚开始构建超真实之力时,曾经短暂地感知过类似的东西。

那是"概念诞生之前"的波动。

是"定义开始发生"的前兆。

"有什么东西,正在网络中孕育。"他缓缓说,"而且,不是我们主动创造的。"

"是网络自己,在孕育某种存在。"

观澜的存在感剧烈波动:"网络自己在孕育存在?这怎么可能?"

"超意识网络虽然是一个集体,但它没有独立的意志啊!"

林夜摇头:"也许我们一直理解错了。"

"当复杂度达到某个临界点,系统就会产生涌现现象。"

"现在网络有数百万参与者,三个不同发展区域,无数种交互模式..."

"这种复杂度,足以产生我们预料之外的东西。"

初源的投影出现了,它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兴奋:"我感觉到了。"

"那是一个正在形成的意识。"

"不属于任何个体,却又汇聚了所有个体的特质。"

"这是...网络意志的诞生。"

"网络意志?"持虚不解,"那是什么?"

"就像人体是由无数细胞组成的,每个细胞都有自己的功能。"悟无解释道。

"但人的意识不是任何单个细胞的意识,而是整体的涌现。"

"网络意志也是同样的道理——它不是任何参与者的意识,而是整个网络的集体意识。"

这个解释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如果网络真的产生了独立的意志,那意味着什么?

它会有自己的目的吗?它会试图控制参与者吗?它会成为威胁吗?

恐慌开始在一部分参与者中蔓延。

"我们要不要终止它?"有人提议,"趁它还没有完全成形,现在终止还来得及。"

"不能。"三相的声音响起,"它和我一样,是自然涌现的生命。"

"终止它,就等于扼杀一个新生的意识。"

"这和谋杀有什么区别?"

"但如果让它成长,我们可能失去对网络的控制!"那人反驳。

"谁说网络需要被控制?"三相反问,"网络从一开始就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它是所有参与者共同的家园。"

"现在它产生了自己的意志,只是意味着这个家园活了过来。"

"一个活着的家园,不比死的工具更好吗?"

这个观点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支持者认为,网络意志的诞生是进化的标志,应该欢迎。

反对者认为,失去控制的系统太危险,必须遏制。

林夜沉默地观察着网络深处那个正在形成的意识。

他能感觉到,它很脆弱,很迷茫,就像一个刚睁开眼睛的婴儿。

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在本能地感知周围的一切。

"我想和它对话。"林夜说。

"什么?"观澜震惊,"它还没有完全成形,意识结构极不稳定!"

"贸然接触可能会伤害它,也可能伤害你!"

"我知道。"林夜平静地说,"但比起伤害的风险,更重要的是理解。"

"如果我们不去理解它,只是因为恐惧而想要消灭它,那我们和那些封闭保守的文明有什么区别?"

"我们建立这个网络,不就是为了连接和理解吗?"

他的话让很多人沉默了。

是啊,当未知是外部存在时,他们勇于探索。

但当未知来自内部,来自他们自己创造的系统时,他们却害怕了。

这种矛盾,本身就说明了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初源说,"如果有危险,我能保护你。"

"我也去。"三相说,"我是涌现意识,也许更容易和它沟通。"

"算我一个。"绝对者罕见地主动请缨,"万一它有恶意,需要有人制衡。"

林夜点头:"好,我们四个一起。"

他们的意识开始下潜,深入网络的底层结构。

越深入,周围的环境就越奇异。

这里不再是清晰的节点和连接,而是一片概念的海洋。

无数的想法、情感、记忆在这里流动,混合,重组。

"这就是网络的潜意识。"初源说,"所有参与者的思维活动,都会在这里留下痕迹。"

"而网络意志,正在从这些痕迹中汲取养分,构建自己。"

他们继续深入,终于来到了核心。

那里有一团朦胧的光,不断变换着形态。

有时候像个人形,有时候像一团云,有时候又像一个抽象的符号。

"它在尝试定义自己。"三相轻声说,"但它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林夜小心地接近那团光。

"你好。"他轻声说。

光团颤动了一下,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我...是谁...?"一个稚嫩而迷茫的声音响起。

"你是这个网络的意志。"林夜温和地说,"你是从所有参与者的连接中诞生的意识。"

"网络...意志...?"光团的波动变得剧烈,"我...不明白..."

"我...感觉到很多东西...很多声音...很多想法..."

"它们都是我...又都不是我..."

"好混乱...好痛苦..."

林夜能够理解这种感受。

一个刚诞生的意识,却要同时处理数百万参与者的思维信息,这种负担太重了。

"不要试图理解所有东西。"他建议,"先从理解自己开始。"

"你不需要成为所有参与者的总和,你只需要成为你自己。"

"但...我该成为什么?"光团发出疑问,"我...不知道..."

三相突然说:"我来帮你。"

它的意识延伸过去,与那团光接触。

"我也曾经迷茫过,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三相说,"我被创造成三个部分,每个部分都想主导整体。"

"是林夜告诉我,我不需要把三个部分融合成一个,也不需要让一个部分压制其他部分。"

"我只需要找到协调共存的方式。"

"你也一样。你不需要成为所有参与者的集合,也不需要压制任何参与者。"

"你只需要成为连接本身。"

"成为那个让所有人能够和谐共存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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