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崔拾郎和阿柒抱了一会儿,他看向门口站着的老头,略带疑惑地开口,“敢问您是何人?”

国师捋着胡子,焕然一新的灰袍随风拂动,白色的靴子踏来,柔顺的长眉胡子垂落,仙风道骨。

“我?”国师微微一笑,“我是看管你与这小妖的看护者。”

崔拾郎和阿柒都在京城,国师也不好让有情人同在一处却不得相聚。

虽说往后,他们还可能分开,可眼下有他看着,见一见就见一见吧。

国师本人也是不赞同人和妖在一起的一派,但由于他年纪大了,看过的事情多了,在可掌控的范畴中,他亦是愿意给他们一点甜头。

崔拾郎一听国师的话,瞬间了然,他大概知道了眼前这人可能是柳如意和陆昭乾的长辈一类的人。

那两人带走阿柒,妖到了他眼皮底下,他便将她扣下。

至于他将阿柒送回来,是否是好人,崔拾郎不敢保证。

看护者这三个字令他心头发颤,这是不是说明他们还有可能?

眼底掠过一丝异色,崔拾郎牵着阿柒的手,含笑邀请国师进堂中坐。

他这个院子是个简单的一进院落,中堂对着门口,径直走上数步就能到达。

请国师坐下,崔拾郎去煮了茶端给国师,阿柒不喜欢喝茶,崔拾郎给她倒了饴水放到她手里。

白碗细腻,碗身有幽兰墨叶,崔拾郎的用度已然和曾在平安镇时的不一样。

国师看着他,手指抚过胡子,左手摊开包住茶杯端起饮阿一口。

烛火下,他细细与崔拾郎道来。

相比于柳如意陆昭乾稚嫩粗暴的拆散,国师的态度温和得多,他循循道来,将人与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给他讲了个透。

他道,世间有不同气,人与妖之间的气不同,人和妖要是在一起,短时间无碍,可时间一长两者失去了平衡,那对双方都无益处。

他不赞成人与妖在一起的原因正在此。

烛光映着崔拾郎的脸上,他眉眼落下细碎的光辉,粉色的唇瓣微微抿起,他掀眸直面国师,“您说的可是真话?若是真话,两位道长来劝的是为什么不用这般话术。”

这两个混球没有说么?

国师银白的眉毛一颤,他也不知柳如意陆昭乾说没说。

他抚着胡子感慨,“你与你夫人相情相悦,又性情至刚,想必如意他们和你说了你也不会在意,情急之下他们那般,是他们之错。”

国师对柳如意陆昭乾这两个徒孙看不太上眼,分开便分开,竟然使用如此粗劣的手段,专横武断,蠢笨不堪。

阿柒端着碗走到崔拾郎身旁,她眉毛皱起,狐疑地盯着国师,“您说的是真的吗?”

“骗你们做甚?”国师直说了,不赞成,除去世间种种偏见,他们本身也是一种阻碍。

像阿柒这种小妖从小在山林中长大,山林气清,人间气浊,她修为低微,日日夜夜混迹人间,又食五谷杂粮,用不上几年身体就会出现问题。

到时候她气息混乱,走火入魔,胡乱发狂,崔拾郎是与她一起毁灭,还是产生歹念为她寻找歪门邪道。

亦或…是在互相折磨中,情分消耗殆尽,他请一方道士来斩杀蛊惑他的妖,他至此重新回归生活,成为他人口中迷途知返的人。

啊?

阿柒挠挠头,“我居然会变成那样的妖吗?”

崔拾郎默然不语。

国师看了他们一眼,眼睛眯起,笑着说出十分残忍的话,“不尽然,说不准你相公先你一步受妖气侵扰,缠绵病榻,那时你亦不用担心,他死后你回深山老林便是了。”

“这么…可怕…”阿柒握紧手中的碗喃喃,她喝了一口甘甜的温水,有点难过,“那我和相公不要在一起了。”

崔拾郎嘴角抿直,他扫了阿柒一眼,清隽透彻的眼目中带着一抹生气。

“阿柒。”骨骼分明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崔拾郎压着起伏的气息道,“把话收回去。”

“可是…”

“阿柒…”崔拾郎深吸一口气,语气中有哀求之意,“收回去,好么?”

“唔。”阿柒乖乖的站到他身后,崔拾郎将内心掀起的波澜平复。

再度看向国师,他温和有礼,“这位前辈,您见多识广,定然有解决办法,是否?”

阿柒妖气混浊,那他们到山林居住,他身体不行他锻炼可否?

“呀——你这人怎生冥顽不灵?”国师手掌拍桌,脸上的表情一收,似在发怒。

崔拾郎宠辱不惊,“前辈自称看护者,这说明您有成全之意。”

要是执着于分开他们,他直接将阿柒藏起来,不让他们见面便可。

如此大费周章,又是牵线又是劝说的,眼前这位前辈怕是心有不忍。

国师不语,目光在崔拾郎脸上逡巡了一遍,见他态度坚决,他心一动,有了其他想法。

许久,他缓缓道,“罢了,罢了,给你指条明路。”

“您说。”崔拾郎起身,态度恭敬地请教。

“上天不眷顾无福运之人,你且努力罢。”

无福运?那他该怎么有福运?

崔拾郎百思不得其解。

国师带着阿柒在崔拾郎那里待了十来天就回了国师府,阿柒在院中时还很活泼,一上高楼,她就恹恹的。

国师拍拍她的脑袋,好笑,“丧着一张狐脸做甚?不是给了你和你相公一个机会?”

阿柒抖抖耳朵,她一双黝黑的眼珠子朝上转,“国师大人,您不是说我相公能考上京城就送我们十年之约吗?为什么还要他做其他事?”

“哈哈哈…”国师把狐狸抱起来,他从案几上拿起一把犀牛梳,慢悠悠给狐狸梳理毛发,“小妖啊小妖,你只想与你相公相守十年而已?”

不然?他们还能活到一起死?

“可是您还答应了那两位道长,你说要把我给他们。”

国师梳毛的手顿了顿,他道,“故以汝夫尚可乎?”

“啊?什么意思?”阿柒眼神清澈。

“我的意思——看你相公有无能力留下你。”国师继续给她梳毛,“你这狐狸…明日与我识字打坐。”

阿柒点点头,忽然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您说出这些话,是不是因为您有办法让我完全变成人?”

坚硬的梳子敲到狐狸脑袋上,狐狸疼得叫了一声。

“干什么?”狐狸不解。

国师骂她,“异想天开!”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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