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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0章 人人都有台阶下


姜远突然出班奏上这么一句,将赵祈佑与百官给整不会了。

姜守业与万启明力谏的是,将赵欣贬为庶民。

姜远居然赞成杀赵欣?

孟学海见得姜远这么说,却是一喜,暗道姜远虽然瞧不上自己。

却在自己出班谏议后,立刻出来附议,这说明自己做的是对的。

也说明,朝堂之上就是说黑白的地方,不是讲私情的地方。

孟学海觉得,方才百官们看他的眼神不善,认为他暗指姜守业、万启明偏私,有忤逆师长之嫌。

那姜远此时站出来,岂不是算父子、兄弟反目?

这不是扯么?

孟学海侧身朝姜远微微躬了躬身,露了丝讨好的笑,以示感谢。

赵祈佑、伍云鉴却与孟学海想的完全相反。

若说在这大周,谁最不愿赵欣死的,除了姜远没有第二个。

他突然站出来赞成杀赵欣,这定然是反话。

因为反常必有妖嘛。

姜守业又站回了班列,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既不恼孟学海说他偏私,也不怒姜远与他反着来。

万启明面上也是半点表情也无,他想的却是与赵祈佑是一样的。

姜远此举反常定然有问题,所以也不吭声,且看姜远接下来如何。

赵祈佑心思一转,缓声道:

“既然大多数爱卿与丰邑侯,都觉瑞云县主大义灭亲中夹带了保己之私心。

为使律法不循私,瑞云县主揭发之功不足抵原罪,那便依众爱卿之言。”

赵祈佑打的好盘算,他索性顺着姜远的话往下说,而不是问姜远为何也同意。

“陛下圣明!”

一众百官齐齐躬身高呼,孟学海更是将腰弯过了膝。

赵祈佑眨巴眨巴眼睛,又看向姜远。

却见姜远说了那么一句当杀后便没了下文,也没高呼自己圣明,也不回班列。

赵祈佑又半信半疑起来,难道姜远想通了?

他是真心支持自己杀赵欣?

赵祈佑又看向赵欣:“瑞云县主,你还有何话要说?”

赵欣盈盈迈步而出,缓缓跪倒伏首,却是一言不发。

“瑞云县主,说话。”

赵祈佑见赵欣不语,又问了一句。

赵欣依旧不语,也不抬头,使得赵祈佑龙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不符合常理啊,按正常逻辑,赵欣此时不应该辩解一番么。

她不吭声,是知道自己必死,懒得辫解了?

孟学海见得这情形,大声奏道:

“陛下,瑞云县主知自己辩无可辩,已是无话可说了!”

赵祈佑点点头:“那既如此,拟朕旨意!

削去赵欣县主爵位,打入天牢,待肃清反贼党羽之后,再明正典刑!”

几个金吾闪身而出,便要去押赵欣。

“陛下,且慢!”

姜远似睡醒了一般,高声阻止。

赵祈佑龙目恫恫的看向姜远,暗道:

明渊,我就知道你要做妖。

一众百官心中反而释然了,皆暗道,就知道姜远这厮定然有名堂。

他爹与万启明站出来保赵欣,姜远怎么可能唱反调。

赵祈佑沉声问道:“丰邑侯,你既也赞成将瑞云县主明正典刑,为何又要阻止?”

姜远正色道:

“臣没有阻止,那瑞云县主乃反贼之女,杀她以正律法这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是,那瑞云县主已死,这金殿上也无此人,如何再杀一个死人?”

一众百官听得这话,怪异的看着姜远。

这厮睁着眼说瞎话,说得这么肆无忌惮吗?

瑞云县主若是已死,那现在跪在殿前的是谁,是赵欣的鬼魂么?

赵祈佑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心中也有些恼了起来。

姜远若是寻个别的理由,任何理由都行,他都能接受。

但就这般在金殿上胡说八道,这不是把兄弟当猴儿耍么。

这置他这个君王于何地。

伍云鉴与伍泽、张兴等人也面面相觑,姜远这货想要做甚?

不同意,直接反对就是,扯这个犊子作甚?

以为倚着与天子私交甚好,就可以这般为心所欲么?

荀封芮看看赵祈佑的脸色,出班道:

“陛下,丰邑侯刚才靠在柱子上睡着了,定是发了梦胡说八道,请陛下治他失仪之罪。”

伍云鉴出班:“陛下,丰邑侯定然饿了,他一饿就说胡话,臣甚为了解。”

伍泽也奏道:“陛下,丰邑侯此言,您不必当真。”

张兴、夏千海等人也忙跟上附和,言称姜远为朝事操心,定然是太累了,所以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伍家兄弟与张兴这一套操作,将孟学海、许洄、卢万里看愣了。

他们不明白,姜远看起来耳清目明,哪有劳累之相?

且这些人,刚才皆是极力主张要杀赵欣的,此时不应该据理反驳姜远么?

怎么上到宰相,下到户部侍郎,都给他打掩护?

孟学海等人哪里知道,这朝堂之上讲究的是平衡与得失,然后才是别的。

伍云鉴等人力主杀赵欣,除了顺君意之外,也为接下来的清门阀布局。

但若是要因此搭上姜远,他们就不愿意了,因为大伙都是同一阵营的。

再者,姜远与赵祈佑的关系极为复杂,既是兄弟,也是大舅哥与妹夫的关系。

姜远更是赵祈佑的核心谋臣之一,众多良策皆出自他手。

现在赵祈佑想杀赵欣,姜远要保,他们两人间就起了矛盾。

姜远般胡说八道,赵祈佑虽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两人间的裂痕就大了。

在这种干大事的时候,若是闹得不和互起猜忌,于大局不利,说不得会为外人所趁。

伍云鉴等人现在要做的,不是要不要杀赵欣,而是要在中间调和。

从这就可以看出,久经朝堂的老狐狸与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之间的差异了。

赵祈佑的脸色缓了缓,这么多人出来圆场,他也就顺了坡下驴:

“原来如此!从昨夜忙到现在,众爱卿皆水米未尽,也不怪丰邑侯脑袋糊涂。”

姜远朝四方拱了拱手以示谢意,朗声对赵祈佑道:

“臣的确有些累,但脑子很清醒!臣,所言皆为真!”

伍云鉴、伍泽、张兴等人听得这话,皆心中暗骂姜远非要上赶着找死么?

帮你圆了过来,你换个由头重新来过啊。

大伙在这朝堂之上各凭本事拉扯就行,没必要这般作死吧。

赵祈佑脸色铁青,心中已是极怒。

姜远如此不识好歹,这让他这个帝王如何下台。

赵祈佑咬着牙缓声道:

“丰邑侯,你且说说,瑞云县主即然已经死了,那殿下跪的女子又是何人!”

姜远躬了躬身:

“陛下,殿下所跪之女子,乃是臣在王府前救的侍女,父母早亡,无名无姓。

至于那瑞云县主,昨晚已被赵铠掐死了,她也算罪有应得了。”

姜远这话又使得百官们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赵祈佑摸了摸下巴,脸色缓了缓。

昨夜赵铠掐赵欣时的确下了死手,众多百官也都见着了。

如不是姜远出手,赵欣定然必死。

若要强行攀附,赵欣已算死过一次了。

可这不是没死成么,这还不是睁眼说瞎话。

荀封芮眼珠一转,这时当和事佬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昨夜瑞云县主的确死于赵铠之手!

唉,那赵铠恼羞成怒,连亲生女儿都下得了狠手,实是天理难容。”

伍云鉴暗叹一口气,他比荀封芮想的更远。

姜远说现在跪在殿上的是他的侍女,这不仅是保赵欣的命那么简单。

这是在向赵祈佑传递三个意思。

一是,原来的赵欣已经死了,现在跪在殿上的,只是一个无名之人,与皇家没有任何牵扯,不是任何人家的女儿。

二是,姜远将赵欣与自己强行绑定,保证赵欣以后不会提起自己的出身。

若她漏了一星半点,姜远将与她同罪处之。

三是,赵欣既然已经死了,那就等于端贤亲王府的人死尽了。

赵祈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并没有扰了他铁血清门阀的布局与立威。

只是这样一来,姜远就得要看紧赵欣,不让她再出幺蛾子。

赵祈佑的脸色恢复如常,姜远看似胡搅蛮缠,却是实实在在给了他一个两全之策。

赵欣的身份再见不得光,终究与他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此时真杀了她,以后万一漏出风声去,这就有杀亲之嫌。

且也违了当初他与姜远的约定。

如今姜远只说殿上的女子,是他救下的侍女,便为奴籍,那这女子的命就归姜远所有。

如此一来,既维护了皇家脸面,也没失了赵祈佑帝王之威严,更没坏他的事。

两人的兄弟情谊仍在,伍云鉴等人也不必夹在中间为难。

公义与情面兼顾了。

伍云鉴与张兴齐齐奏道:

“陛下,丰邑侯所言有理!瑞云县主虽死,但罪名不赦。

可诏告天下,令其尸身不掩,死无葬身之地,以儆效尤,震慑宵小,正律法之威严!

使天下心怀不轨之人,莫敢有侥幸之心!”

“臣附议!”

这回姜守业、万启明再次出班,皆是赞同。

赵祈佑点点头:“瑞云县主即然已死,那便与殿下所跪之女子无关。

朕不是昏君,就依众爱卿…”

“陛下,且慢!”

赵祈佑话还没说完,孟学海大呼出声。

孟学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赵欣明明就在这跪着,怎么就已经死了?

姜远不仅移花接木,还公然偷梁换柱,朝堂上的人居然也跟着附和。

这朝堂岂不是乱了?

孟学海自觉出仕为官,就要眼中不揉沙子,帝王此时妥协,定是被群臣架住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要站出来维护朝堂纲常,维护天子之威。

赵祈佑见得孟学海又跳出来阻止,这就很不喜了。

这货没看出来,姜远这已是万全之策了么?

赵祈佑又看向姜远,意思很明显:这货是你教出来的?

姜远面容讪讪,摊了摊手,以示其意:我教出来的没错,但状元是你点的,关我毛事。

赵祈佑只得问道:“孟爱卿,你有何见解?”

孟学海此时只觉自己是不畏权贵,浊流中的抵柱:

“陛下,瑞云县主就在此间活得好好的,何以就已经死了?

昨夜赵铠的确想掐死赵欣,却是被丰邑侯救下,便是没死成。

如今丰邑侯言赵欣已死,实是谬言,此偷梁换柱之法,陛下莫被蒙蔽。

否则天下人皆如此效仿,法将不法,何以正视听?”

这话说得赵祈佑既喜且恼。

喜的是孟学海认死理,已是九头牛拉不回,这正合他意。

恼的是,孟学海这般言论,岂不是在说,他这个帝王与百官都昏馈瞎了眼?

一众百官也皆暗自冷笑,孟学海这厮就只觉得自己才是清流么?

可笑!

赵祈佑咳嗽一声:“孟受卿,瑞云县主昨夜确实已被赵铠所杀,百官皆见,你勿需多言。”

孟学海哪肯退:“陛下,当杀便杀啊!切勿以私交而乱律法!臣知您与丰邑侯…”

赵祈佑大怒:

“孟学海,你是在言朕徇私乱了律法么!”

孟学海被吓了一大跳,他本以为赵祈佑被群臣架住。

自己出来坚定支持天子,定获赏识,谁料天子反倒对他动了真怒。

孟学海慌忙跪地:“臣不敢!”

赵祈佑冷哼一声:“朕念你刚入仕,不与你计较,退下!”

孟学海只觉心气被挫,默默退了下去。

再看这朝堂上,只觉人人皆是趋炎附势之徒,姜远更是指鹿为马之奸臣,竟生出心灰意冷之念来。

赵祈佑当即拟下旨意:

“端贤亲王赵铠谋逆,其家小尽皆捉拿严审,瑞云县主虽已身死,但其罪难恕。

其尸首不得黄土埋身,大周之地不葬叛逆!诏告天下悉知,以正视听!”

“陛下圣明!”

一众百官齐声高呼,这事就成了。

赵祈佑又意味深长的看向姜远:

“丰邑侯,你这侍女即无名姓,朕给她赐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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