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刘光天越想越憋屈
刘光齐挤在拥挤的无轨电车里，身子随着车厢晃晃悠悠。
从刘光天那儿听说父母近况后，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揽下养老的担子——既然老二愿意接手，那再好不过。
可每月要掏五块钱生活费，就像从他心头剜肉似的疼。
这事儿他得弄个明白：
刘光福到底出了多少？
刘光天又真给父母花了多少？
刘光天嘴上说刘光福也给了五块，可他没全信。
要是老三真给五块，他心里还能平衡些；
要是刘光天自己也拿出五块，一个月就是十五块。
但刘光天真舍得给父母花十五块？
刘光齐满肚子怀疑。
别看他昨天掏钱时爽快，这事儿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电车到站后，他又走了一段石板路，这才到了刘光福家。
“大哥，你怎么来了？”看见刘光齐突然登门，刘光福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就猜到了七八分。
刘光齐进了屋，在旧木椅上坐下。
刘光福倒了杯茶递过来，茶叶梗在杯底打着旋儿。
兄弟俩捧着茶杯，热气氤氲间聊起了正事。
“二哥愿意吃点亏，担起养爸妈的责任，我每个月给五块钱。”刘光福说得挺自然，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
听他亲口这么说，刘光齐信了一半。
“我也每月出五块，就是不知道光天究竟给爸妈花多少。”
这个问题也是刘光福关心的。
十块钱能让老两口勉强过活，十五块就能过得宽裕些。
“大哥这是要查账？”刘光福试探着问。
刘光天当然不会主动弄什么账本，但要是哥俩都要求，他恐怕也得答应。
真有了账本，每一分钱花在哪儿可就一清二楚了。
“用不着那么麻烦，”刘光齐吹了吹茶沫，轻描淡写地说，“直接跟爸说一声就行。”
一听这话，刘光福心里“咯噔”一下。
父亲恐怕还不知道他俩每月给生活费的事——钱都进了刘光天的口袋。
可他有他的难处：他每月只出三块，这事要让大哥知道了可不好。
但刘光齐既然打定主意要告诉父亲，他也没理由拦着。
又聊了几句家常，刘光齐起身告辞。
门一关，刘光福在屋里踱了两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他得赶紧给刘光天报个信。
得知消息的刘光天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没想到大哥会来这手，直接捅到父亲那儿去，这下可不好糊弄了。
问题是刘光福只出三块，却说是五块，那两块的缺口难不成要他补？
父亲可不是糊涂人，要是每月只给几块钱花销，他肯定转头就告诉那两个儿子。
既然大哥和老三各出五块，他刘光天至少也得拿五块，这样一个月才有十五块。
要是哪个月给父母花的钱不到这个数，父亲准能察觉。
可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把父亲关起来，或者不让大哥开口吧？
事情这下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刘光齐和刘光福加起来一个月八块，如果要给父母花十五块，他就得自掏腰包拿出七块。
本来还想占点便宜，这下倒好，自己成了出钱最多的那个。
可要是不出这七块，父亲那儿又瞒不过去。
刘光天觉得自己简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天快亮时才迷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急促的敲门声就把他惊醒了。
开门一看，刘光齐站在门外，脸色不太好看。
“大哥。”刘光天硬着头皮打招呼。
刘光齐没多话，径直走进屋里。刘光天不好拦着，只能跟在后面。
刘海中老两口正坐在里屋的旧藤椅上，看见大儿子进来，刘海中把脸一扭。
三个儿子里，就数老大最窝囊，看见他就来气。
可刘光齐接下来说的话让刘海中愣住了：“爸，我每月给五块钱生活费，光福也给五块。这些钱都交给光天了。”
刘海中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在老二家这些日子过得紧巴巴，每天不是窝头就是咸菜。
两个儿子每月给十块钱，光天再添点儿，以后的日子肯定好过多了。
刘光天心里暗暗叫苦。
昨晚刘光福虽然报了信，可他还没想出对策。
现在大哥直接捅破了窗户纸，父亲什么都知道了，以后想糊弄可就难了。
就算他每月只添两块钱，凑足十块给父亲，老人肯定也不满意。
因为大哥和老三给了十块，父亲会以为他一分没出。
他也想过跟父亲说实话，又怕父亲转头告诉大哥。
......
一时间，他真是进退两难。
得知大儿子每月给五块钱，刘海中对刘光齐的态度明显软和了些。
不管怎么说，刘光齐毕竟是长子，刘海中对他一直寄予厚望。
虽然这儿子还是不成器，但如今总算有点担当了。
尽管心里仍有不满，刘海中的怨气倒也消减了几分。
跟父亲聊了一会儿，刘光齐转向刘光天，话题自然绕回到钱上：“光天，我和光福各出五块，你打算出多少？”
“我也出五块。”刘光天说得干脆，心里却在滴血。
刘光齐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每人五块，很公平。
何况父母住在老二家，光天得多费心照顾，也算多吃些苦。
他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刘光天一送走大哥，心里就懊恼不已。
刘海中老两口这会儿倒是高兴，一个月能有十五块花销，往后的伙食肯定差不了。
可刘光天却愁眉苦脸。
因为刘光福只出三块，他就得出七块。
一想到每月要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七块钱用在老两口身上，他就心疼得厉害。
他越想越憋屈。
刘光齐是老大，本应多出些钱；
父母又住在他家，他既要出钱又要出力。
这算盘打来打去，倒把自己给算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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