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4章
“世兰……你叫世兰,对吗?”
她重复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无尽的感情。
徐世兰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但目光中的警惕丝毫未消,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护着江羽,继续缓慢地向后移动。
看到亲生女儿对自己如此防备,如同对待洪水猛兽,老夫人只觉得心如刀绞,每一秒的拖延都是对她迟来数十年的母爱的残酷凌迟。
她不能再等了,真相必须由她亲口揭开,哪怕那会带来更大的冲击。
终于,老夫人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让那颤抖的话语清晰地从唇间溢出,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孩子……我的好孩子……我……我是你的妈妈呀!”
泪水终于决堤,顺着她布满皱纹的脸颊滚滚而下:
“我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毫无预兆地劈在了徐世兰的天灵盖上!
她的身体猛地剧震,像是被无形的巨力击中,抱着江羽的手臂都瞬间僵硬了!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神情悲恸欲绝的老妇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几秒钟后,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猛地摇头,语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抗拒而显得急促尖锐: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父亲明明告诉我,我一出生,我的母亲就因为难产去世了!我连她的一面都没见过!你怎么可能是我的亲生母亲?!这不可能!”
看着女儿那全然不信、甚至带着被冒犯的怒意的眼神,老夫人心中的痛楚与悲凉达到了顶点。
她先是猛地转头,用充满了刻骨仇恨与无尽控诉的眼神,狠狠剜了旁边沉默不语的老爷子一眼!
那一眼,几乎凝聚了半生的怨与恨。
但当她的目光再次回到徐世兰脸上时,所有的仇恨瞬间又被滔天的母爱所取代,只剩下无尽的悲伤与乞求:
“女儿……我的女儿啊……”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虽然……虽然你可能不信……但这都是真的……妈妈还活着,妈妈一直都活着,活得好好的……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念你……只是……只是你爸爸!
“是他!是他把咱们母女硬生生地分开!是他骗了你!妈妈没死……妈妈也一直……一直在找你啊……呜呜……我的女儿……”
说到最后,老夫人已是泣不成声,那压抑了数十年的思念、委屈、痛苦,终于在此刻轰然爆发,让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那哭声中的真切与绝望,绝非能够伪装。
徐世兰彻底懵了。
老夫人那情真意切、肝肠寸断的模样,那眼中的光芒,那汹涌的泪水,都强烈地冲击着她的认知。
她不由自主地将茫然无措的目光,投向了现场她最信任、也是唯一可能知道全部真相的人——她的父亲,老爷子。
所有的疑问,所有的震惊,所有的迷茫,此刻都汇聚成一道无声的求救信号,射向那位垂手而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老人。
在女儿目光的注视下,在昔日妻子悲恸的哭声里,老爷子终于无法再维持沉默。
他深深地、黯然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悔恨与沧桑。
他缓缓抬起眼,迎上徐世兰探寻的目光,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用沉重而清晰的嗓音,说出了那个尘封数十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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