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奚时（6）
严青站在太子的斜前方，替太子训话：
“知道你们为什么都站在这里吗？”
没人敢回答。
“因为朝廷内外，想让太子殿下死的人很多。”
“五皇子在江南养私兵，三皇子勾结北境将领，二皇子虽然表面上安分，但母族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
众人大气不敢出。
这些宫廷秘闻，就这样轻描淡写被严青说出来。
“所以——殿下需要眼睛，需要耳朵，需要能在暗处保护他的人。”
“你们会成为殿下的影子。没有名字，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效忠于太子！”
暗卫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太子个人意志与权力的延伸。
他们就是活在暗处的器官，为光明的躯体处理一切见不得光的事务。
“我现在要说的这三点绝对，以后你们给我记牢了！”
“绝对隐匿！绝对服从！情报至上！”
“命令高于一切！不问对错，不问缘由。太子的话是唯一行动准则！”
“时刻牢记自己，你们是‘工具’！不是‘人’！感情用事是最大的禁忌！”
严青训话的时候，太子便站在檐下用目光一一扫视每个人。
经过这三年的训练，奚时和当初的形象截然不同。
皮肤因长期日晒变成小麦色，身体结实有力，眼神锐利如刀。
那个在醉春楼穿着红纱的少女，似乎已经死在那个血腥的夜晚。
...
没有什么悬念，奚时被选中了。
她和另外两个选中的人一同被严青交给了暗卫队的队长南风。
“听说你是进步最快的一个。”
南风将目光落在奚时身上，上下打量着。
“是严教头教得好。”
南风笑了笑，他不像太子和严青那样铁面，是奚时见过的第一个看上去好接触的人。
事实上南风的确也是最好相处的那个。
在去京城的路上，南风一直在给三人讲述东宫和朝堂的事。
在暗卫队，主要职责范畴分为了四种。
人身护卫、情报刺探与监视、特殊行动、内部监察与反谍。
其中最主要的日常工作就是情报监察。
暗卫队里加上新人一共十三人，按照排名，奚时刚好排第十。
平时每个人的代号也是排行的数字。
“以后就叫你小十吧。”
南风是队长也是老大，他告诉三人，队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
比如老五身手利落擅长暗杀，老七夜视能力高擅长监视，老八武功高强一般负责保护太子。
有人问：“老大，那你呢？”
南风笑了笑：“我负责内部监察。”
太子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包括近侍、幕僚甚至其他暗卫。
南风的职责之一，就是监视同僚与东宫属员，探查内部是否有细作或心生二心者。
作为暗卫队的队长，他拥有敏锐的探知力，熟悉心理战术，知晓队员的性格和行踪。
若东宫内部有异心者，或是其他势力派来的探子、刺客，则需要他识别并清除，保卫东宫情报安全。
如果暗卫队中有人起了二心，他就是负责处理的那个。
“所以，身为太子暗卫，你们必须守住自己的忠心。”
一旦被太子察觉背叛，面临的将是生不如死。
...
去到京城后，三人并没有立刻加入暗卫队开始工作，而是被安排在京郊的一处庄子里，熟悉京中局势。
京中包括朝堂上的明线和暗线经常在变。
他们需要记住所有权贵官员的人际关系。
除此之外，还要熟记东宫、皇宫以及整个京城的舆图。
几天后，三人迎来了新任务。
“信封里装着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成功了，正式成为太子殿下的暗卫。失败了......你们也知道后果。”
三人的任务都是同一种，监视重点官员的动向、交往、言论，探查其政治倾向与背叛证据。
奚时拿走其中一封，打开看，里面是一份卷宗，上面记录了户部侍郎的资料，以及私宅舆图。
卷宗厚厚一沓，详细得惊人。
奚时的目标就是这个户部侍郎周谏。
南风提醒三人：“记住，只是监视，不要有任何行动。”
“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回来如实汇报。不要擅自判断，不要打草惊蛇。”
“遵命。”三人应答。
“还有一件事。南风说，“如果被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三人点头。
信封里还藏着一粒红色的药丸。
一旦暴露，他们必须亲自了结自己。
南风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挥手：“都去准备吧。三天后开始行动。”
...
接下来的三天，奚时几乎没合眼。
这是她第一次出任务，同样也关乎她的生死。
她背熟了周谏的所有信息，研究了从他府邸到官署的每一条路线，甚至观察了他家护院的换班规律。
第四天黄昏，奚时换上平民女子的粗布衣服，脸上抹了灰，扮作卖花女蹲在周府对面的街角。
她的篮子里藏着铜管，一种简易的监听工具，是暗卫队里特制的。
她一边叫卖，一边等着目标人物的出现。
申时周谏准时下朝回府，轿子直接抬进大门。
等到天黑，奚时绕到周府后墙。这里相对僻静，墙内就是周家的后花园。
第一次做任务，奚时的心脏砰砰直跳，从刚才起就没有平和下来，她的全身也因为紧张有些颤抖。
她像猫一样爬上墙边的大树，借着枝叶掩护观察院内。
周谏的书房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
确定安全后，奚时悄无声息地滑下树，翻墙入院，蹲在书房窗下。
里面传来谈话声：
“......三皇子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只要太子一倒，吏部尚书的位置就是您的......”
“慎言！”周谏压低声音，“警惕隔墙有耳。”
“大人放心，这院子我都检查过了......”
奚时屏住呼吸，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将铜管轻轻贴在窗缝上。
接下来的对话让她心惊。
周谏不仅投靠了三皇子，还在暗中搜集太子门生的罪证，准备在朝会上发难。
谈话持续了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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