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随着节奏再次转换,

舞台灯光忽然柔和下来,四周的鼓点逐渐淡出,只剩下温暖的钢琴与几声轻缓的弦乐。

苏灿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重新开口。

这一次,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稚嫩起来,仿佛在模仿孩童的语气,

那种带着青涩与单纯的音色,立刻让整个会场气氛一变。

[记得去年外婆的生日。]

[表哥带我和外婆参加。]

[她最最重视的颁奖典礼。]

[结果却拿不到半个奖。]

[……]

台下观众微微一怔。

许多人面面相觑,随即意识到——

此时苏灿在歌声中的身份,已经不再是自己,

而成了“故事中的孩子”,用第三视角,重新讲述这段回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天真,几分困惑。

[不知道该笑不笑。]

[我对着镜头傻笑。]

[只觉得自己可笑。]

[……]

稚嫩的童声唱到这里,忽然变得轻颤。

仿佛那个小孩在努力装出懂事的样子,却又无力掩饰那份心酸。

现场观众的呼吸变得绵长,许多人的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他们似乎都看到某个共通的画面——

小时候,总有那么一瞬,看见长辈强颜欢笑,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我难过。]

[却不是因为没有得奖而难过。]

[我失落。]

[是因为看到外婆失落而失落。]

[……]

歌声渐渐回到苏灿原本的嗓音,音色厚实、情感饱满。

舞台背景切换为暖黄色的灯光,仿佛时光在这一刻重新流动。

观众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这不再是关于奖项的故事,而是一场关于“理解”与“心疼”的成长。

[大人们根本不能体会表哥他的用心。]

[好像随他们高兴就可以彻底的否定。]

这几句,苏灿唱得格外用力。

他几乎是带着一丝哽咽,用尽全力地倾诉——

那种“被误解的努力”,那种“想让长辈开心却反被忽略”的痛楚,

在他嗓音的颤抖里,被无限放大。

舞台灯光缓缓转暗,只留下他一人立于中央。

钢琴声轻柔地回荡,像是外婆的叹息,又像是孩子藏在心底的呼喊。

台下,一位年长的影后缓缓抬手,捂住嘴,眼中已泪光盈盈。

她低声对身旁的导演说:“那种感觉,我懂……有时候,孩子比大人更懂爱。”

歌声里的“表弟”,其实是无数观众心中那个“懂事得太早”的自己。

他们在光与影、掌声与忙碌之间奔波多年,却在这一刻,

忽然被唤回最初——那个看见长辈失落、却无能为力的瞬间。

舞台上,苏灿轻轻抬头,目光穿过那一片光海。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一笑,

像是替那位“表弟”说出心底最深的释怀——

亲人的理解,才是人世间最珍贵的奖项。

……

这一刻,坐在观众席中的李安轻轻抬起头。

他原本只是沉浸在歌词带来的情绪起伏里,

然而,当苏灿那带着稚嫩质感的声音突兀响起,整个人却如被电流击中般微微一震。

那种由成人视角忽然切换到孩子口吻的表达,既自然又极具穿透力——

仿佛一镜到底的电影镜头,忽然从宏大的叙事,切回了家庭的一角、童年的一幕。

李安的导演本能瞬间被唤醒。

他瞳孔微缩,心中暗暗惊叹——这种视角的转换,这种“以小见大”的手法,正是他多年来反复思索的艺术命题。

舞台灯光映在苏灿的侧脸上,少年与成年之间的声线交织,让李安看到“时间”的形状——那是一种温柔而残酷的流动感。

他几乎能想象出画面:一个小男孩坐在颁奖典礼的观众席里,眼中有闪烁的灯光、有外婆略显疲惫的笑容,也有他第一次理解“失落”时的心酸。

李安的心被触动了。

这种情感不是华丽的煽情,而是一种极细微、极克制、却深刻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真实。

他在心底默默想到:

——这孩子懂得用声音拍电影。

……

舞台中央。

灯光重新收束,苏灿轻轻呼出一口气。

刚才那段稚嫩的童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如梦似幻。

而此刻,随着节奏的回归,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厚实、温暖,像一位成年后的自己,与童年的那一声回望对话。

伴奏节奏渐强,他缓缓开口——

[否定我的作品。]

[决定在于心情。]

[想坚持风格他们就觉得还欧颗。]

[没惊喜没有改变。]

[我已经听了三年。]

[我告诉外婆,我没输,不需要改变。]

[……]

这一段说唱节奏利落,语气却饱含着一种压抑的温柔。

苏灿的手握着麦克风,眼神却望向远方——

仿佛透过万里云海,看见那位在屋檐下微笑的老人。

舞台上的灯光渐次亮起,从脚边扩散到天幕。

屏幕投射出老旧的黑白画面:

年少的孙子坐在老式木椅上,外婆替他整理领口,眼中有宠溺,有心疼。

[表哥说不要觉得可惜。]

[这只是一场游戏。]

[只要外婆觉得好听。]

[那才是一种鼓励。]

[外婆露出了笑容。]

[说她以我为荣。]

[浅浅的笑容。]

[就让我感到比得奖它还要光荣。]

[……]

那一句“外婆露出了笑容”唱到时,苏灿喉咙微微一颤。

台下许多观众也红了眼眶。

镜头切到评审席。

李安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着节奏,他的眼神专注而动容。

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自己外婆——

那个在上世纪被迫漂泊到多岛省的女人,一辈子没能再回到家乡。

她临终前常常望着窗外的海,喃喃地说想再看看“那边的山”。

而如今,这首歌,仿佛让她的思念在歌声里得以归乡。

舞台上,节奏忽然放缓。

柔和的弦乐响起,苏灿再次唱出那段副歌——

[外婆她的期待。]

[慢慢变成无奈。]

[大人们始终不明白。]

[她要的是陪伴。]

[而不是六百块。]

[比你给的还简单。]

[外婆她的无奈。]

[无法变成期待。]

[只有爱才能够明白。]

[走在淡水河畔。]

[听着她的最爱。]

[把温暖放回口袋。]

[……]

每一句,都像是落在心上的叩问。

观众席上,有几位演员低下头——

他们平日里忙着拍戏、出席活动,几乎没回过老家。

此刻,他们忽然想到自己年迈的外婆,

想到那句“她要的是陪伴”,

心底升起的不是愧疚,而是一种被唤醒的温柔。

舞台上的苏灿缓缓闭上眼,灯光从四面汇聚,只照亮他一人。

背景屏幕渐渐变为暮色中的淡水河畔,一道瘦小的背影扶着孙子,走向远方。

音乐最后一个音符消散时,全场陷入一片静默。

有人轻轻啜泣。

有人深吸一口气,生怕破坏这份温度。

那种情绪,已经超越表演。

在这一刻,李安心中默念——

有些歌不是为了得奖而唱,而是为了让爱与记忆不被遗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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