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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自作自受


  月光投过狭小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冰冷的石板上。

  牢房内,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墙角的蛛网和墙上的苔藓。

  空气中弥漫着霉湿和腐朽的味道,就是常年在其中值岗的狱卒,时不时都得出去换口气,更别说养尊处优的温雨眠了。

  她一路用帕子捂着口鼻,每走两步有时就会被阴暗牢房中发出的动静吓上一跳。

  好不容易走到最里间。

  牢房中整个一片都是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个身穿脏破里衣的男子,手脚都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刑架上。

  他头发散乱,遮住了面庞。

  温雨眠隔着牢房的门,也看不真切,怯生生地开口问着。

  “侯...侯爷?”

  她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脏臭的人就是谢时越,脚步都不敢靠的太近。

  开始那人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温雨眠又叫了几声,才从慢慢从昏暗中抬起头来。

  看清楚脸后,温雨眠大声惊叫起来。

  “啊,侯爷!”

  眼前的谢全双目突出,颧骨高耸,除了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哪里还有之前做永平侯时的风发意气的气度,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是谁这么大胆子,连陛下都没有落定的罪名,他们就敢动用私刑?”

  温雨眠气急败坏地喊着。

  “牢头,牢头呢?”

  她一指旁边的狱卒,也不管是不是会得罪这帮小鬼儿,颐指气使道。

  “去把牢头给本夫人叫过来。”

  “吵什么吵?”

  牢头本来在后面正打着盹,被温雨眠吵醒,抻着懒腰走上前来。

  “大理寺监牢重地,岂容得你一介妇人在这大呼小叫。”

  温雨眠得着理就不饶人,拍着牢门骂道。

  “还没正式落罪就是嫌犯,你们大理寺管狱真是好大的派头,竟敢未经圣上准许,就对我家侯爷动用私刑,我要去寺卿面前告发你们!”

  她说罢,作势转身要走。

  牢头拦住她。

  “慢着。”

  温雨眠以为拿住了牢头的软肋,得意地转过头。

  “怎么,你们这群吸人血的蚊子,也有怕的时候?”

  “怕?”

  牢头好笑。

  盯着温雨眠的目光越发犀利。

  早前谢时越用烟馆里寄存的烟土相赠,换取了跟苏瑾安见面的机会。

  牢头下值去领,想着拿出来换钱,结果到地发现谢时越的账上根本就没有剩余,相反还欠了烟馆几千两。

  掌柜管牢头索要,不给就把人赶了出来。

  牢头常年在河边走,哪想这次反湿了鞋呢。

  肚子里正有火气没地法,偏偏温雨眠还这个时候凑上来。

  牢头冷笑,态度却转而变得客气起来。

  “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侯爷的,来的医师说他这是疯病,要是不锁起来,很容易伤人伤己的。”

  “胡言乱语!”

  温雨眠哪里肯信。

  “侯爷向来体质健硕,何曾听说有什么疯病,定是你们索贿不成有意为难,赶快把人给我放开,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行行行...”

  牢头一斜手下的狱卒,意味深长道。

  “都听见夫人的话了吧,还愣着干什么,给侯爷解下来啊。”

  狱卒也一脸会意,七手八脚地打开谢时越手脚上的铁索后,谁也没在牢里多留,全都退了出来。

  牢头冲温雨眠不怀好意地一笑。

  “那小的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二人说话了。”

  说罢带着手下闪进了不远处的转角。

  温雨眠“呸”了一声,暗叫这群踩高捧低的臭虫。

  刚说踏进牢门,上前去扶起谢时越,顺便问问他把私库的钥匙放在哪时,一股腥风就冲到了眼前,紧接着喉咙被死死捏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谢时越双眼几乎只剩下眼白,死鱼似的盯着面前的温雨眠,喉咙“咯咯”作响。

  温雨眠被掐的脚尖几乎离地,只能双手不停乱抓。

  “侯...咔,咔咔...”

  她想开口求饶,但此刻别说声音,就是气息也全被谢时越的手完全阻断,额上的青筋暴了出来。

  不过快要断气之时,谢时越拎着她的脖子用力一甩,将人整个甩向锈迹斑斑的刑架,发出“哐啷”一声巨响。

  不远处的狱卒听见这番动静,略显心虚地问牢头道。

  “头儿,咱们这么干能行么,那妇人可别真出了什么事啊。”

  牢头仰头灌了一口酒道。

  “怕什么,你们刚才也都听见了,是她作为家属非要让我们给解开的,班头我可是苦口婆心劝解来着,谁让她不听了。”

  狱卒们琢磨,说的也是。

  这女人用得着你的时候温声软语,一旦得着理,恨不能给你骂个狗血淋头,是该被好好教训一下。

  于是也都纷纷在八仙桌前坐下,一边包着花生米,一边唠闲嗑。

  温雨眠捂着喉咙趴在地上喘息,看见谢时越僵硬着身体靠近,连连后撤。

  “侯咳咳...侯爷...”

  谢时越的嘴也一张一合,直到靠近了,温雨眠才勉强辨别出,他说的是“贱人”、“荡妇”之类的字句。

  “侯爷咳咳...”

  温雨眠解释:“侯爷是我啊,雨眠,害你的不是我,是姜琼月和她的姘头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啊...”

  不等她说完,谢时越就又一记重手,扇得她眼冒金星。

  连求饶都忘了该怎么开口。

  谢时越冷冷地踩住她撑在地上的手,沙哑着嗓音道。

  “孩子,你之前生产时死掉的那个孩子,真的是我的么?”

  温雨眠登时如遭雷击。

  他怎么发现的?!

  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她和春娥啊,而春娥又早就被发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怎么会...

  谢时越看她心虚的表情,不用再问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果然是这样,你这个,下贱的荡妇...”

  说着他捏起温雨眠的脖子,将其死命地往地上撞去。

  “咚咚”的闷声伴随着头骨碎裂的声音传出,狱卒从不远处探出头来。

  “喂,那边牢里的动静小一点,吵到本大爷说话了。”

  谢时越痴痴地看着脚下满脸是血,但还没有断气的温雨眠,神经兮兮地笑道。

  “呵,脏了,洗洗。”

  说罢提着人的头发,一把按进了旁边的尿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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