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决绝，一声叹息
“越道，无中生有，万界沉沦！”
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自女子口中传出。
话音落下，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重量，混合着逆转归虚的磅礴伟力，如同整片星海、无数大千世界同时砸落，狠狠压在了昊辰那已然濒临崩碎的混沌光柱之上。
刹那间，
咔嚓嚓——！！！
昊辰右拳之上凝聚的四色光芒，瞬间黯淡！
混沌光柱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收缩！
他整个人如遭重击，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
噗——！
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与四色本源碎片的鲜血，自他口中狂喷而出。
噔！噔！噔！
昊辰整个人也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虚空中踏出深不见底的混沌黑洞，映照出了他此刻惨烈到极致的模样，
帝袍破碎，身躯遍布裂痕，暗金色帝血如溪流般从每一道伤口中涌出，在虚空中化作燃烧的星火。
他的气息急剧萎靡，燃烧的四道本源已然消耗大半，混沌帝王之躯摇摇欲坠。
但，
那双混沌帝眸中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咳……咳咳！”
昊辰以手捂胸，剧烈咳嗽，每一声咳嗽都带出大股鲜血。
他缓缓抬起头，染血的脸庞上却露出了一丝近乎疯狂的冷笑。
“第五境……果然……名不虚传！但，”
他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道：“你也……退了三步！”
女子闻言，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滞。
她低头，看向自己脚下。
素白长裙依旧纤尘不染，但那双赤裸的玉足所立之处，虚空中确实留下了三个浅浅的、正在缓缓消散的脚印痕迹。
虽然只是三步。
虽然对她而言微不足道。
但这三步，是眼前这个燃烧一切、以神君初境硬撼她第五境之威的帝王，燃烧生命本源换来的。
女子缓缓抬眸，再次看向昊辰。
那双空洞眼眸中，冰冷依旧，却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正色。
“能以神君初境，逼退本座三步……”
她轻声开口，声音依旧清冷无情，道：
“你，足以自傲。但……也到此为止了。”
话音落下，
女子周身暗红纹路光芒大盛！
她不再给昊辰任何喘息之机，素手轻抬，对着昊辰所在的方向，缓缓一指点出。
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贯穿了万古时空，无视了一切距离与阻隔。
指尖所向，虚空自主演化出诸天万界生灭、亿万生灵轮回的恐怖异象，而后这些异象又在瞬息间全部坍缩、凝聚于那一点指尖之上。
那是真正第五境“越道”存在的全力一击！
是足以让神王巅峰陨落的终极杀招！
“越道……一指葬轮回！”
淡漠的声音，犹如上苍法旨。
昊辰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这一指之中蕴含的，已然超脱了力量层面的较量。
这一指点下，绝不仅仅是肉身的湮灭，更是神魂的彻底抹除，是连轮回印记、因果牵连、存在痕迹都将被一并葬送的绝对终结！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呵……”
昊辰忽然低笑一声。
笑声中，再无愤怒，再无悲凉，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他缓缓站直了残破的身躯，任由帝血如瀑流淌。
左眼仙庭虚影彻底燃烧，化作最后一点仙道本源。
右眼魔渊沸腾到极致，魔道符文尽数崩解，融入己身。
眉心处，那崩碎的混沌神纹残留的光点，绽放出最后的光辉。
胸膛内，那滴燃烧殆尽的禁忌源血，迸发出最后的暗红光芒。
“朕这一生……”
昊辰轻声自语，仿佛在对自己，又仿佛在对那冥冥中注视这一切的执棋之手诉说：
“为人子，未尽孝道。为人兄，兄弟相残。为人徒，背离师恩。为帝王……却始终被人牵着走。”
这一路走来，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尽是笑话。
他抬起染血的右手，看着掌心那缕已然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因果线，眼中最后一丝迷茫彻底消散。
“但至少今日……”
昊辰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女子那点来的指尖，混沌帝眸中爆发出璀璨到极致的光芒，道：
“朕要以这残躯，以这四道，以这帝王之血——”
“向这操弄众生的棋局，发出属于朕自己的声音！”
“纵是形神俱灭，万劫不复！”
“朕，亦要让尔等知道——”
“棋子，亦有掀翻棋盘之志！！！”
轰——！！！
最后的嘶吼，化作焚尽一切的决绝意志。
昊辰不再防御，不再退缩。
而是将体内残存的、已然燃烧到极限的四道本源，连同混沌帝王之躯、神魂、乃至最后一点真灵，尽数引爆！
“四道焚天，帝血葬道！给朕——开！！！”
咆哮之声，响彻寰宇。
昊辰整个人已化作一道贯穿过去现在未来、燃烧着四色道火的混沌流星，
携着玉石俱焚的决绝，轰然撞向那足以葬送轮回的一指！
眼看两股同样蕴含终结之意的力量，即将对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唉——！”
一声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叹息，轻轻响起。
叹息声很轻，很淡。
却如同一道不容置疑、凌驾于一切法则之上的终极律令！
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随之降临。
时间，彻底凝固。
那燃烧的混沌流星、那点出的葬轮回一指、那四色道火与暗红纹路交织的光芒、那崩裂的虚空碎片、那奔涌的混沌乱流、那正在相互湮灭的归墟道韵……
所有的一切，无论是能量、物质、法则，都如同被按下了绝对静止的按钮，诡异地定格在了原地！
画面，彻底静止。
昊辰化作的混沌流星，就停在女子指尖前三尺之处，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而对面的女子，同样被彻底禁锢，动弹不得。
“这、这是……”
虽然被禁锢，但昊辰的思维却并未完全停滞。
在那股浩瀚力量的压制下，他的意识仿佛被强行拖入了一片粘稠到极致的混沌泥沼，运转得异常缓慢、艰难。
也正因如此，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本质。
不，或许不能称之为感受。
那更像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一种存在本质上的绝望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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