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从天地初开就露出的破绽
人什么时候才能察觉自身之渺小？
青云李氏人可算经历大风大浪，战豪强，灭一门之祖，亦可灭仙神，如今在此飘摇雨打的战场上，遥望天穹十三古圣战天道，那位在东夷惊鸿一见的天道先知已至血月旁，任谁都如若蜉蝣望苍天。
他们在各自战场上，当天道先知以老祖宗的身份，用近乎温柔令人无法辨别的气息，诓骗血月中被封印的鹿仙帝，徒徒满身的无能为力，因之前方仙域横亘的是数不清的仙，也因之，他们在大法力下听闻李耀文和阿巴的交谈。
天道先知的法力，终归还是落在了血月之上。
原本沦为血肉的世界即天道先知，如今血月上远古鹿仙帝的法力，裹携着无穷的伟力，正进入天道先知体内。霎时间，黑夜之下漾起血色浪纹，这次却不是来自于血月，而是天道先知原本就已经达到世间极致的力量在暴涨。
世间刮起猩红的狂风，在为悄然黯淡的血月前晋升的天道先知而欢呼雀跃，让尘世间种族大战的硝烟都显得微不足道，也令世间所有强者的心跳都因此漏了一拍。
人族与万族之间的战争扩展不知几千里，也终于在这股长夜之下的妖风中得到片刻喘息。
生死相搏的旻忧国、庚金祖巫、羲明、金烛...在仙庭围攻下的青云李氏人、顽融、祝无途...他们无不骇然凝望这股超然绝世的力量。
“是道门！”
世间有人惊呼，举世昂首，无不毛骨悚然，或许只有达到天人状态之辈，才会在此场景下保有一丝坦然。
只见血月之前，天道先知之周，在血月和血肉世界庞大力量的输送下，轻而易举地形成了世人梦寐以求的合体大道仪式，不过瞬息，便已凭空筑起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大道之门。
若是如此或许也不会令世人如此惊叹，世间英才无数，能达成此果之人并非未有，可却远无天道先知身旁道门之伟岸。
当那道道门打开，漫长道途竟是肉眼望不到尽头！
那条漫长的道途，是天道先知自掌控古圣城开始，又以分尸之法，占夺他人道途的最终成果，也集世间英才大道之最，更远胜于最近李耀铁走向器道巨擘的六万步。
天道先知没有欢喜，祂身为最初的天道，这一切理所应当，世人的惊憷与仰望更是如若尘埃荡起。
于是...
第二道道门、第三道道门，直至血月苍穹之侧，上千座道门的虚影仿若铸成了伟岸的高山。
这一刻，世界仿佛失去了应有的颜色，那矗立在长夜之下的道门高山，悬浮于人间的最顶端，迎接着天道先知的归来。所有人都知道，当那些道门的虚影凝结成真，这位在天宫底下蛰伏，又因这场天下大劫而暗中转世的天道先知，将会形成以上千大道突破合体大能、并且晋升大乘的壮举！
所有在人间的修士，都为这股力量感到毛骨悚然。
即便是拥有二十四帝道果的存在都明白，在拥有上千道门虚影的天道先知面前，他们也如鱼虾见江河！
......
“这就是天道的力量，也是先知的力量。”
当上千道门的腥风吹过，阿巴的眼中的闪过一丝波澜，仰望天道先知的身影丝毫无法掩饰目光中的憧憬，“老师曾经教导我们，人定胜天。天道先知在占据老师的身体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样的壮举只有老师能够做到，因为他就是第一任道祖，第一任，只有在天地初开服用过世间最珍贵宝物的老师的身体，受过大罗金仙法则洗礼，已经与天道抗争的他，才能承受三千大道的重量，超越世界的重量！”
听得这些疯狂的话语，李耀文毛骨悚然。
在早已知晓天道先知存在的情况下，以阿巴为其一的十三古圣，竟然放任天道先知的存在，放任天道先知以尸体的形式潜伏在古圣城，这无异于自取灭亡。
“上千道门，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是世间修士遗落的道门，当修士陨落，他占据的道门将会更多。”李耀文紧盯着血月，血月在黯淡，当血月彻底失去的光芒，将会有更多的道门被天道先知开启，她指着天地间那些仍在战争的生灵，冷声道：“接下来，为了打开更多的道门，并且获得打开道门的大道法力，天下所有人都会是天道先知的祭品。”
“你们凭什么相信，天道先知会履行和你们所谓的约定？”
李耀文补充了一声，她心中疑惑。
“我们当然不相信，我们甚至不相信自己。”阿巴冷淡道：“老师那样的人，在打破天道的秩序后，他仍然拥有着自己的私心，我想任何一个人坐在混沌之上的位置上，都不希望在宇宙之中有如此多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
“那你们...”李耀文的疑惑更甚。
“这是我们自古探讨的问题，也是我们在无穷岁月之中的探索与思考。”
阿巴的目光深邃，李耀文在这短暂的三千多年岁月里，见过太多自称‘圣’的人，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或许这十三古圣真当得上‘圣人’的称号。
只听阿巴道：“所以我们自知达到天人状态，也无法摒弃生灵的贪欲，在无穷的岁月中，彼此达成了默契，一种相互牵制，即便是我们自身也会受到生命威胁，连我们也无法破局的结果。”
闻言，李耀文没有丝毫敬意。
她仰望着正在晋升的天道先知，此时此刻的她甚至已经无法以天人状态预测，在以上千达到极限的大道，并且仍然在晋升的天道先知，究竟会达到何等可怕的实力。至少如今的天道先知，已经超越了曾经的蓝祖太多，混沌之下的十三古圣已经足够强大的威能，也在血月旁的威力下颤栗。
身为天道的老祖宗，面临着十三古圣和张百劫的威胁，再加上天道先知，在天人状态的推演下，灭亡是必然的结果！
“我们知道老师的一切。”
阿巴坦然道：“我们推演出他来自未来，当他登天之际，与鹿仙帝所言的那一声‘回家’，是他暴露于世人之前最大的秘密。”
李耀文默然，她也没想到，十三古圣仅凭这一个小小的错误，就推演出了这么多。
“这是很可笑的事情，身为天道的他，不为世间生灵考虑，却仅仅为了回到未来，也就是现在。”阿巴的言语中带着几分愤怒，“所以天地初开时，那些消失的天材地宝，以及那些在岁月中挑战天道的妖孽血脉与天赋，都通过天道的力量送给了未来的人，也就是你们。”
“我们？”李耀文的眼中闪过一丝骇色，她从阿巴的眼神中看出，他们青云李氏人，似乎也是十三古圣的棋子。
“当然是你们！”
阿巴悲悯道：“很早之前，我们就推测出，老师要培养的是数量庞大的生灵，他必然带有目的性，或许他也明白，仅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阻拦源源不断出现的妖孽，天地秩序改变的仙人也不再是合格的爪牙。”
“你们没有阻止。”李耀文脑海一空，按照阿巴的话，当他们一族还在知恩村那个小村落的时候，只要十三古圣想要，他们面对的就是灭亡的结局。
“我们当然没有阻止，杀掉你们，对于我们破开天道的计划于事无补，所以我们干脆让你们沦为棋子。”
阿巴凝声道：“我们找到了老师曾经待过的所有地方，包括他服用先天太虚本源的所在，找到了他掩埋先天太虚本源之所，我们在那场长夜中筹集了上千的先天太虚本源，耗费长久的时间打造了青铜门，只有老师的血脉才能享受盛宴。”
“你说什么？”李耀文难以置信，给家族带来危机的青铜门，竟然来自于十三古圣！
不，不对，如果真的是这样，老祖宗为何没有察觉？
甚至是他们李氏人，在当时【修仙家族模拟器】还完好无损的时候，都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似乎是看出了李耀文的难以置信，阿巴道：“时间和真相是具有欺骗性的，关于你们的事情，有老师在混沌中观测，我们需要逃避老师的视野，但如果不是我们自身动手，而是通过不起眼的事情插手，就不会被发现。你们真的确信，你们，就真的是你们？”
阿巴的言语间，李耀文的目中金白之光乍现，在她身周的命运线开始激荡如乱麻。
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十三古圣的伟大力量，那是超越力量本身的伟力，他们当然没有天道和天道先知那般强大，但隐藏在暗中的他们，却在历史的长河中布下一场场棋局，直到他们达到目的。
而目的的本身，正是他们青云李氏。
此时此刻。
正在进入再一次‘轮回’的南宫清雅，也进入了她走向的未来之中。
她游走在硝烟纷飞、血月之侧有千重道门山的战场，这位能看透未来，在东夷战场中替家族找到万族强者的奇特女子，如今面色苍白。
曾经在一种种李新年‘过去、未来’中遇见李新年的她，见过轮回中的种种，几乎每一次进入轮回，她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境况。
可这一次...有的只是一成不变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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