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相爱的人在一起久了
夜风裹挟着未尽的笑语，将那带着醉意、却比月光更澄澈真挚的约定，轻轻托起。
吹向深邃无垠的夜空。
星河仿佛在倾听，远处霓虹也成了朦胧的背景音。
四个人都喝得有些多了。
不仅把姜皓文带的两瓶红酒全部喝完了，还点了两瓶餐厅的酒。
寒风一吹，脚步都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说出来的话比平时黏连，就连笑声也多了丝肆无忌惮。
那些藏在理智后面的亲昵与不舍，都被酒精温柔地放大，毫无保留地流淌出来。
雅婷是闹得最欢的那个。
过量的酒精将她骨子里那份天真与热烈彻底释放，让她变成了一只活力过盛、又格外黏人的小猫。
整个人几乎要挂在姜皓文身上，软绵绵地不肯下来。
姜皓文则成了她最稳固的“人形支架”。
一边要用宽阔的胸膛和有力的手臂稳住怀里那个东倒西歪、嘀嘀咕咕说着“我没醉”的小女人，一边还要分神，与对面的季泽交换着男人之间未尽的叮嘱与下次再聚的约定。
脸上是无奈与宠溺交织的笑，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
另一旁的苏玥与季泽则是另一幅静好的画面。
两人十指紧扣，肩膀挨着肩膀，身体自然而然地倾向对方。
他们静静地站着，看着对面这对欢喜冤家。
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
连眼底映出的灯光都闪烁着相似的温柔光晕。
果然，相爱的人在一起久了。
连神情与姿态都会悄然趋同。
昏黄的路灯慷慨地洒下光晕，将四人的影子投在冰凉的地面上，拉得很长，很长。
影子尖端亲昵地触碰、交错、重叠，仿佛不舍分离的实体。
“走了啊！”姜皓文提高声音，带着醉意特有的豪爽与不羁，挥了挥空着的那只手，“下次再聚！下次……咱们找个能喝通宵的地儿！”
季泽颔首。
声音比夜风沉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一定，路上小心。”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挥了挥。
雅婷从姜皓文坚实的怀抱里努力探出毛茸茸的脑袋。
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睛却亮如星辰，直直望向苏玥。
“玥玥，别忘了啊，我的……伴娘！说好了的！” 她挣扎着伸出小拇指，在空中固执地勾了勾，“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苏玥被她孩子气的举动惹得笑意更深，也抬起手。
隔着几步的距离，朝着她勾了勾小指。
本就轻柔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软糯，却无比清晰。
“忘不了！绝对的……说话算话！好了……回去注意安全。”
道别的话，裹挟着红酒的醇香与友情的暖意，在寒冷的夜风中缓缓飘散，慢慢融入沉沉的夜色。
姜皓文半扶半抱，将仍在嘟囔着的雅婷“端”了起来。
转身，步伐略显滞重却坚定地走向停车的地方。
两个人的背影在路灯下紧紧相依。
构成一幅充满保护感的剪影。
这边，季泽也收紧了掌心，将苏玥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他侧过身，不着痕迹地用自己宽阔的肩膀和后背，为她挡住了前方吹来的、带着寒意的夜风。
然后垂眸，看向靠在自己身侧，眼睫已有些沉重、染着醉意倦色的人儿。
目光柔得像化开的墨。
带着浓重红酒味道的气息轻轻拂过苏玥微烫的耳廓：“那，我们也回家，好不好？”
“嗯，回家。”
苏玥点点头，声音轻得近乎呢喃。
她将全身的重量，连同满满的安心与依赖，都交付给身旁这个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夜色如同最温柔的天鹅绒，悄然包裹着寂静的街巷。
将这场带着醉意、挚情与未来约定的分别，酿成了一杯余韵悠长的酒。
远处的城市灯火渐次阑珊，喧哗沉入梦境。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片静谧与繁星无声的见证下，正满载着今晚收获的温暖与承诺，朝着更圆满的下一章，稳步前行。
……
下午从叶海岚山出发赴约时，季泽便已料定，今晚这顿饭少不了酒。
姜皓文那豪爽的性子，加上久别重逢，还有一些“惊喜”助阵，这酒杯，自是难以放下。
因此两个人直接打车来的。
此刻散场，倒也省去了再找代驾的周折，从容许多。
目送姜皓文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奔驰SUV载着依旧在车窗边挥手的雅婷缓缓驶离，汇入路口稀疏的车流。
季泽这才收回目光。
他左右张望，恰好看见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亮着空车灯的出租车。
于是，抬起手来招呼了下。
车内，忙碌了一整天的司机师傅正抓紧这难得的间歇，囫囵吞咽着手里干硬的袋装面包，试图安抚早已抗议许久的肠胃。
透过车窗看到前方有人招手，连忙梗着脖子，有些费力地将嘴里未嚼细的面包咽下。
又下意识用手背抹了抹嘴角上沾的碎屑。
这才迅速发动车子，平稳地滑行到季泽和苏玥面前。
季泽先一步上前，修长的手指握住冰凉的金属门把，轻巧而稳当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他极其自然地抬起另一只手，掌心向下，体贴地虚护在车门框的上沿，形成一个无声的屏障，以防苏玥在俯身进入时不小心碰到头。
夜风趁机钻入温暖的车厢，带来一丝凉意。
待苏玥扶着他的手臂，微微低头，优雅而略显迟缓地坐稳在柔软却有些磨损的皮座椅上。
他才收回护在门框的手，自己弯身坐入她身旁。
车门被他轻轻带上，发出一声沉闷而闭合严实的“砰”声。
将外界的喧嚣与寒意隔绝开来。
车内气息一瞬间包围了他们。
除了出租车常有的那种混合了旧皮革以及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外，此刻还清晰地弥漫着一股干面包特有的略带焦麦的朴实味道。
仿佛还能闻到包装袋上的塑料味。
这味道与一丝沉郁的烟草气息古怪地交融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属于夜晚奔波者的、充满生活质感的画面。
“您好，去哪儿？”
前排，司机师傅习惯性地转过头询问。
他的脸在仪表盘微弱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只能看清一个敦实的轮廓和棒球帽的帽檐。
声音透过座椅传来，带着长时间说话或缺乏饮水后的干涩与疲惫的沙哑。
“没关系师傅，您先吃完，我们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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