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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顾炎辞告别之后，我回到了现在居住的宿舍。

然而，夜晚的静谧并未让我平静下来，心绪仍然被一种沉甸甸的不安占据着。

假如江景淮现在的困境真的都是因我而起，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在几乎煎熬了整夜后，我下定决心去见一见江母。

不管是出于江家抚养之恩，还是为了确认一切事情的真相，我都必须要去见她。

久违的回到江家老宅的大门前，我有些怀念的环顾了一遍周围。

这栋豪宅依旧威严耸立，一切看起来如此熟悉，却又好像生活在里面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江母早已等在客厅。

她端坐在那张扶手椅上，身形清瘦了许多，眼神依然锐利，但眉眼间却隐隐透出几分憔悴。

“你来了，坐吧。”

她轻声说道，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

“妈…”

我躬身坐下，目光对上她平静的双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江母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一旁，细细的打量我一遍：

“瘦了。这些年应该很辛苦吧。”

她的脸上有闪过一丝欣慰：

“你的工作做得很好。”

“即使江家考虑到需要避嫌，不会直接参与你现在的研究合作，但该帮的，我还是会帮你。”

她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我听着她的话，眼眶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红。

尽管江母一向冷傲孤高，但她始终将我当作家人，对我既严厉又温情。

我和缓自己的情绪，跟她聊着工作上的事情。

过程中，我曾几次尝试张嘴询问江景淮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咽下了那股冲动。

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让江景淮从家中彻底决裂，一定是很大的事情。

我不能确定询问这件事，对江母来说是不是一种伤害。

直至临别时，江母却突然唤住了我。

“你为什么不问我关于景淮的事情？”

她的语气很平淡，却有种无形的压力压迫而来。

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硬着头皮转身回来。她的目光让我心虚无措，最终只能顺从地坐了回去。

“您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吗？”我迟疑着问。

江母久久未语，似乎在酝酿着如何开口。随后，她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是为了他而来，也知道这几年他走得有多决绝。”

她的语气很缓慢，像是回忆，也像是一种沉淀下来的自责。

从她的口中，我才终于得知了一些隐藏多年的真相。

原来，当年我的高考、学业选择，包括如今的一切顺遂，实际上都有江景淮的庇护与助力。

当我还懵懂无知时，是他默默站在身后，为我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我想起那块被我放在家中的玉佩，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他如此虔诚的祈求神明，是因为违背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人生信条。

所有的暗流涌动都被他的温柔包裹起来，所以才没有伤害我。

江母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你如今活得这么好，我应该开心的。”

“或许，当年我未必是对的。你们的确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我愣住了，从未见过这个自信果决的女人，会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妈，三年前，你和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忍不住问出口。

江母目光移向窗外，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其实，你和景淮相互喜欢吧？”

看到我脸上的错愕，她轻轻摆了摆手：

“这点我很早就知道了，但出于为人父母的责任，我必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时候，我以为只要干预足够强力，景淮便能回归到他应有的位置。”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

“但我低估了景淮，他太固执。”

“他拒绝了我安排的婚礼，和我决裂，只为了表达一个想法：如果不能选择你，那他可以选择失去所有。”

我呼吸一滞，似乎无法相信江母的这番话。

江母回头看向我，目光中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些年，我有时候会后悔。”

她语气更轻了些：

“不是因为阻止了你们，而是因为失去了我最骄傲的儿子。我依旧不支持你们在一起，但如今，我已无力再多干涉什么。”

说到这，她从旁边的柜子中取出一张小纸片，递给了我。

“这是他的住址。”她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见他，便去吧。”

“顺便告诉他，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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