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几人淋着雪回到宿舍楼，都哈哈大笑起来，下雪反而不如下雪前那么冷。
第二天一早，成娆背着包提着手提小皮箱前往车站。
车站人山人海，站内，昏黄的灯光努力驱散着冬日的寒意，却依旧难以照亮每一个角落。
候车大厅里，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行李包裹堆积如山，有陈旧的帆布包、质朴的木箱，还有用绳子捆扎得严严实实的包袱。
售票窗口前，队伍排得弯弯曲曲，望不到尽头。
人们伸长脖子，焦急地张望着，手里紧紧攥着钱和证件，眼神中满是对回家车票的渴望。
售票员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手指在车票和钱之间快速舞动，声音略带沙哑却依旧响亮，为旅客们解答问题。
站台上，广播声、火车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当列车缓缓驶入，人群瞬间涌动起来，人们拎着大包小包，互相拥挤着、呼喊着，朝着车门奔去。
乘务员在车门旁维持秩序，大声喊着:“注意安全，别挤到人了。”
成娆紧紧握着车票，好不容易挤上火车，又在车厢挤了半天才挤到座位上。
“哎呀，你踩到我的脚了。”
“谁，谁他妈摸老娘屁股。”一道大嗓门的声音喊道。
“谁放的屁，吃的啥，怎么那么臭。”
各种声音在车厢响起，成娆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回去了。
北平下雪，黑河的雪下得更大，都到人膝盖了。
窗外还断断续续飘着雪，沈贺亭握着电话，正跟林月锦通电话，他望着窗外的雪问:“妈，北平下雪吗？”
“下，昨天下了点，怎么了？”
“没事，娆娆放寒假了吧？她回来了吗？”沈贺亭问道。
来这里后，他刻意不去想成娆，可是这一刻思念如潮水般涌出，捏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
“娆娆都好久没回来了，自上次你弟结婚后，她便再没回来过，我还想问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林月锦说。
接着又道:“早上，你爸让你张叔去学校接她，她同学说她回老家过年了。”
“回家过年了？”春节火车上不安全，她一个人，又长得那么显眼，沈贺亭紧皱起眉头。
“你别担心，她这趟火车的列车员妈认识，已经给人打了过招呼，让她帮忙照看着点。”林月锦说道。
“嗯，妈，谢谢。”沈贺亭松了口气，
“跟你妈还客气了，你过年能回来吗？”林月锦问。
“不回去。”
“行，你跟娆娆真没吵架？”
“没有。”沈贺亭觉得他跟成娆这不算吵架。
“你自己的事自己分寸，我挂了。”林月锦挂了电话。
沈贺亭放下电话，从抽屉抽出烟，点了火深吸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仿佛看到了成娆的笑脸。
看到她惊慌失色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喊他的名字，那是两人的心离得最近一次。
她对自己完全不设防，全心全意信任着自己。
再想到成娆为了激他，说出愿意陪自己那种话，沈贺亭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绞了又绞，细细密密的疼传到身体每个细胞。
*
成娆回到上水村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拖拉机吭哧吭哧进村，一些小孩子听到拖拉机声音跑了过来。
他们知道，自家赶街的爸妈回来了，有糖吃。
成娆给村里人打了招呼后，提着行李朝李家的方向走去。
村里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
孩子们在嬉闹，几只土狗汪汪叫着跑来跑去。
她刚走到家门口，杨桂花正从厨房走出来。
看到她，连忙走过来，一边接过她手中的行李一边说道：“回来了，路上累坏了吧。”
成娆笑着:“不累。”
走进屋里，家里暖烘烘的，炉子里的火烧得正旺。
杨桂花心疼的看着成娆，怎么会不累，她又不是没去过北平，坐火车咚咚的，累得人身子疼。
“你去屋里躺会，一会饭好了妈喊你。”
成娆昨晚确实没怎么睡，火车上人杂，她不敢睡，连眯都不敢眯。
“行，那我去睡会。”成娆提着她的行李进屋。
屋里挺干净，看来杨桂花给她洗晒过，地面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那个有些旧的柜子都被擦洗过。
成娆掀开席子，铺开被子，躺上床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赵来弟和李建军抱着二妞从外面回来，进屋看到杨桂花在炒肉，“桂姨，怎么炒肉？我不是跟你说，我和建军在我娘那吃。”
赵来娣今天在娘家吃了肉，再看到肉有些反胃。
杨桂花看了她眼，“你爸没长嘴，我没长嘴？就你能吃是吧？”
李建军扯了下赵来娣，“你今天没吃饱？”
他爸最近摔断了腿，本来就该好好补，他这媳妇这什么意思？
看着李建军的眼神，赵来娣不敢再说什么。
杨桂花做好菜，打了碗饭给李大柱端进屋。
她把碗放屋里柜子上，把李大柱从床上扶起才把碗递给李大柱。
“娆娆回来了？”李大柱接过饭碗问道。
“嗯。”杨桂花给李大柱又倒了杯水。
“我这腿不方便，一会吃完饭，你去喊几个人让他们明天过来帮忙杀猪。”李大柱说道。
“明天杀吗？”
“明天杀吧，看看还有人要买吗？卖一半留一半。”李大柱说道。
“今年不卖了吧，手头上也宽裕了些，赵来娣到时生了也要吃不少。”杨桂花说道。
“卖吧，往年都卖，今年一样。花啊，跟着我你吃苦了。”
李大柱知道成娆给了自家媳妇很多钱，上次就寄了几百回来，这次去北平又给了些。
人家女儿孝顺自己妈，他不能说不让媳妇要，只是这钱只能媳妇自己用，不能给建军两口子知道。
“好，听你的。”杨桂花坐在床边看着李大柱，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成娆在赵来娣他们回来的时候便醒了，她又在床上躺了会才起来。
赵来娣和李建军正在厨房说话，成娆突然从门口走进来，吓了两人一跳。
赵来娣看到成娆穿着裙子和小皮鞋，笑着说道:“娆娆回来了？”
“嗯，哥，嫂子，你们吃饭了吗？”成娆看到桌上的菜没动，问道。
“我们在我娘那吃了，你吃吧，桂姨给爸送饭去了，一会过来吃。”赵来娣摸着肚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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