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苏白踉跄倒地，抬头却看到楚宁的脸上挂着一串晶莹泪珠。

“晴雪死了，顾九歌死了，林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为了你！”

“结果，你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换个新身份，就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是吗？”

“他们的牺牲，你全都忘了吗？”

“你凭什么！”

“你算什么！”

“你说话啊！”

血水和泪水混在在一起，不断砸落在地。

像是一根又一根锋利无比的银针，狠狠刺在苏白的心脏。

苏白走上前轻轻拥抱楚宁，“我不想辩解，因为没有辩解的必要，我是个什么人要做些什么事，不用我来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当一个人的情绪紧绷到了极致，总是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所以，无论楚宁说了多么过分的话，苏白都能理解。

“好好睡一觉，”苏白眸光微微泛红，轻轻揉了下楚宁的小脑袋，“当你醒来之后，会发现自己的悲伤已经变得很浅很淡，它们全部流入了时间的长河。”

一股属于“貘”的力量，化作一张巨大的网，将楚宁缓缓包裹，随之而来的便是潮水般的疲惫和倦怠。

稍倾，楚宁闭合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刻，她终于不再是个小刺猬了。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啊。

苏白他把楚宁抱起，轻轻叹了口气，自嘲笑笑，“刚刚你问我为什么要忘记他们的牺牲，这句话实在是很没有道理啊......”

他没有忘，即便他想忘，也忘不掉，

因为......这是超忆症的代价。

旁人心中的痛苦，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抚平，可是他永远不行，过往发生的一切，都会如影随形，似在昨日。

月光下，阴影里。

黎明缓缓走来。

他看了眼浑身是血的苏白，又看了眼被苏白抱在怀里、沉沉睡去的楚宁，皱眉道：“你们都是小孩子嘛，净瞎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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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朝远处招了招手。

很快，一位穿着红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从阴影中走出。

“这是小五，第七特别行动小队的战斗辅助人员，”黎明分别介绍道：“这是秦墨，我的一个老朋友。”

小五看到苏白之后，心神微惊。

苏白现在的模样瞧着实在是太吓人了，身上起码有三十多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鼻青脸肿，面色苍白，一头金色的微卷长发血红粘稠，瞧着明明是行将就木，却只是气息稍乱、精神疲惫。

相当顽强的生命力啊......

“把这个疯丫头带回去，”黎明指了指楚宁，“还有，让她醒来之后，写一份五千字的检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胡闹。”

“明白。”

小五微微颔首，从苏白怀里接过楚宁，悄然走入夜色。

月光清凉。

黎明寻了处草坪坐下，先是看了眼苏白，然后低头看了眼旁边的草地。

苏白心领神会，默默坐到黎明旁边。

黎明的尽量以轻松温和的嗓音说道：“自从那件事情过后，楚宁就一直很自责，她觉得所有的过错都是她造成的，刚刚她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是因......”

话到一半，黎明忽然觉得说这些话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他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轻轻叹了口气，“我替老顾谢谢你。”

“谢什么？”

“活了下来。”

“......”

黎明抓了把泥土，在手里掂了掂，认真解释道：

“如果你死了，老顾的死就没有意义了，他拼了命的救你，你就该拼了命的活下去。像个英雄一样战斗然后死掉，是他毕生的心愿，他达成了目标，没有遗憾了，所以他是要感谢你的。还有林落，还有晴雪，所有人，他们都要感谢你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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