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做得对
傍晚陆依然来接顾辞修下班，刚到顾氏楼下，就见白如显站在路边，脸色不太好看。
“他怎么在这儿？”陆依然降下车窗，低声问。
顾辞修没说话，只是缓缓把车停在路边。
白如显似乎也看见了他们，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来。
“辞修，依然。”他声音有点沉，“筱雨是不是…把白氏的合作意向拒了？”
顾辞修没答，反问：“资质审核过了？”
白如显噎了下：“正在审，只是先让江妍通个气……”
“顾氏的规矩，资质没过，不谈合作。”顾辞修语气平淡，“江妍按规矩办事，没做错。”
白如显攥了攥手指：“我就是想帮她一把，交接期供应商不稳定，白氏接过来能省不少事。”
“白总要是真为筱雨着想，就别在这时候添乱。”陆依然轻声开口，“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节奏。”
白如显看着他们，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苦笑了下，转身走了。
车子缓缓开动，陆依然看着他的背影：“他好像也挺执着的。”
“执着错了人，也执着错了方式。”顾辞修目视前方。
陆氏最近和顾氏有合作，张巧思出差，陆依然便去顾氏和顾筱雨谈一谈合作的事。
顺带看看，她选的接班人怎么样。
一来，是关心顾筱雨，二来，陆氏以后到底是小清清的，也应该关心一下。
到顾筱雨办公室时，她正收拾文件，看到来人，她愣了下，随即笑了：
“嫂子，今天怎么想着来找我了？”
“听说白氏的事你拒了？”
“嗯。”顾筱雨点头，拿起桌上的交接表，“江妍做得不错，直接把审核流程甩过去了，没含糊。”
她顿了顿，瞥了眼桌角的杂志，“对了，那张便签我扔了。”
这话，也表明了她自己的想法。
顾筱雨低头继续看文件，笔尖在纸上划着，利落又笃定——
那些虚头巴脑的牵绊，终是被她轻轻拂去了。
顾氏顶楼的办公室里，日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落在摊开的文件上。
顾筱雨指尖捏着支银色钢笔，正弯腰对着桌上的新能源项目方案逐页核对，江妍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攥着支荧光笔，时不时在笔记本上飞快记着什么。
“哗啦——”
顾筱雨翻过一页，目光落在夹在方案里的技术框架图上顿住了。
那是陆依然拿来的，图纸边缘还留着铅笔勾勒的修改痕迹。
她指尖轻轻点在那行字上，抬眼看向江妍：“这里的材料抗压测试数据，陆总那边补充了第三组对比样本。”
钢笔尖在方案对应页码圈了圈，“江妍，你把这部分单独整理成附件，明天对接会的时候要重点说明，得跟技术部讲清楚。”
江妍连忙点头，拿过方案翻到那页，荧光笔在页边画了道醒目的黄线：
“我记着了筱雨姐。对了，昨天技术部的人来问，说有个参数标注得有点模糊，要不要我联系陆总那边再确认下？”
“不用。”顾筱雨摇头，顺手从桌角的文件堆里抽出份报告递过去。
“这是陆总今早送来的补充说明，你看看这个，参数细节都标全了。”
她顿了顿，视线又落回那张框架图上，眉峰微松——
这项目是陆依然亲自提拔起来的张巧思一手主导的，从前期跟着勘探队跑实地调研，到后期蹲在实验室盯技术选型，样样都盯得极细。
方案里哪怕是个不起眼的配件型号，旁边都附着三家供应商的对比表，稳妥得让人挑不出错处。
江妍接过报告翻了两页，忍不住咋舌：
“陆总这也太细致了，连供应商去年的产能波动都标出来了。”
“她一向这样。”
顾筱雨笑了笑，收回目光继续翻方案，“所以，顾家的人，我最喜欢的就是她。”
“我喜欢她身上的这股子劲，说真的，一想到顾家最后是她女儿的，我觉得这样的结果非常的好。”
钢笔尖在某页停下，她眉头轻轻蹙了下。
“这里的成本预算，你再核一遍。我记得上次开会说设备采购能压下两个点，怎么这版里还是按原报价算的？”
江妍赶紧凑过来看，脸颊有点发烫：
“可能是我整理的时候漏改了……我这就去跟财务部对下最新的报价单。”
“别急。”
顾筱雨按住她要起身的动作，把方案往她那边推了推。
“先把剩下的审核完。你记着，交接期最忌讳手忙脚乱，咱们一步一步来。”
两人就着方案又核对了近一个小时，直到江妍把最后一处修改意见记在笔记本上，顾筱雨才合上钢笔帽。
“差不多了，”她往后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你把刚才记的整理好，下午给我过目。对了，白氏那边的资质审核怎么样了？”
提到白氏，江妍脸上的轻松淡了点：
“还在审。他们上午又来问，说能不能先把初步合作意向定下来，资质报告晚点补。”
“我按您说的，把公司的审核流程文件发过去了，没松口。”
“做得对。”
顾筱雨点头，指尖无意识在桌面上敲了敲，节奏忽快忽慢。
办公室里静了会儿，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江妍抱着文件起身：“那筱雨姐，我先出去整理了。”
“嗯。”顾筱雨应了声，视线落在空荡荡的桌面，不知怎么的，手就往抽屉那边挪了挪。
指尖碰到冰凉的抽屉把手时，她顿了下，还是拉开了——那本《国家地理》杂志就放在最里面，封面朝上，刚好能看见封面上那片泛着蓝光的冰川。
她把杂志抽出来，指尖拂过夹着便签的那页。书页被压得很平整，明明便签已经扔了，可却觉得字条还在。
“药效温和，勿空腹”
她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
“有什么好可惜的？”她低声跟自己说了句把杂志合上，塞回抽屉锁好。
比起这些缠缠绵绵的事，陆依然托她盯的项目才更要紧。
她拿起桌上的方案，翻到陆依然写备注的那页，指尖在“稳妥推进”四个字上顿了顿，嘴角轻轻勾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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