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角力
老太太抹抹嘴，干瘪的嘴唇迸出几声笑意：“你姓吴，是吧？”
“啊。”吴胖子终于舍得抬起头了：“咋啦？”
“吃着自己剁的馅，感觉不错吧？”
吴胖子眉头一皱，看了我一眼，又问老太太啥意思。
我无意中扫了一眼吴胖子筷子里的半个饺子。
只是这一眼，我浑身发毛。
这饺子馅里，居然夹着一个烂乎乎的老鼠头！
呕！
剧烈的恶心让我差点吐在当场。
但吴胖子根本没看出来，还要把饺子往肚子里塞。
我一巴掌扇飞他筷子，怒吼一声：“别他妈吃了！”
冯佳淇也傻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
我终于明白马疯子为啥一直没动筷子了。
这张桌子上，应该只有我和马疯子看出来了！
可不知为啥，马疯子这次没有像之前似的阻拦。
老太太身子狠狠一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圆桌面直接被掀翻在地。
只听她低着嗓门爆出一声怒喝：“今天我就砸了你们带着野堂子！”
“昨天你们逼我子子孙孙跳楼，死了以后还不够，你还下去鞭尸！”
“你把我子孙剁成饺子馅，今天我全让你吃了！”
……
这老太太虽然驼背，但身上气势突变。
她说话的利索程度，绝不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应该有的。
此时我才明白，她身上也是带着仙儿。
是灰家！
胡黄常柳灰，东北五家，灰家便是老鼠！
马疯子的一反常态，估计就是她在捣鬼！
那老太太像踩了电门似的，脸色唰一下变成棕黑色，嗓子里挤出一声尖锐。
“小咂！你家老仙没规矩，今天我就告诉你，规矩两个字怎么写！”
说罢，她眼睛一瞥，凌厉的目光射向阳台。
不好！
她要冲堂口使劲！
“吴胖子！挡住她！”
我喊了一声，转头就往堂口跑。
等我赶到堂口，整个堂口都在微微颤抖，香炉里的小米全都撒了出来。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捆香，迅速点燃后，立马念诵请神咒。
我这面还没唱完，常五爷的声音已经在我身体里出现。
“小子！我就等你找我呢！”
我胸口好像藏着一团火，憋闷的喘不过气。
我能感觉到，常五爷真的要发飙了。
他让我出去先喝口酒，别的不用管。
本来我也想着晚上喝点酒庆祝一下，白酒瓶子就在厨房！
正好！
一口白酒下肚，我根本没感觉辣，跟喝水没啥区别。
而常五爷已经借着我身体开口：“老太太，你有点飘啊！报个号吧！”
老太太冷笑几声：“旗峰山，曹祈”
常五爷微微一顿，感叹一声：“还是正牌啊！”
曹祈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悠几下：“看你面生，不是本地仙儿吧？”
“你不认识我，我不怪你，但你上来就砸我堂口，咱可得说说了，”
老太太也不甘示弱，扯着脖子怒吼，说昨天我们伤了他子孙，今天就是来找后账的。
可事实上，是那群老鼠先主动上门的！
我们最多算被迫反击！
那灰家老太太也不甘示弱，直言我们是个野堂子，砸了也不可惜。
堂口是老仙的脸面。
她这么说话，无异于把常五爷的脸放在地上踩。
我突然觉得心头一慌，抬手摁在椅子上。
曹祈的手也搭在上面，就这么无声的和我对视。
这老太太的眼睛像假的，有点像小时候玩的玻璃弹球，像猴子似的朝天鼻往上撅，干瘪的嘴角压得很低。
我能感觉到，她在发力。
我俩相距不过短短几公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鼻腔里的呼吸。
这么近的距离，面对她的凝视，属实有些让人心慌。
常五爷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现在就是考验老仙和弟马的默契。
这在弟马行当里，叫‘角力’。
弟马和老仙，有一个怂了，那就必输无疑。
曹祈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传到我身上的力也在渐渐减弱。
“滚！”
常五爷借着我身体爆出一声咆哮，随即将椅子狠狠一甩，反手一个嘴巴子抽在曹祈脸上。
“你个灰皮耗子牛逼啥啊？”
“东北五家，就你们灰家最弱，你咋没个逼数呢？”
“知道你为啥不认识我不？我修行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肯定看我脸生啊！”
……
常五爷动起手来，是真不含糊。
大嘴巴子抽得跟不要钱似的，抽得老太太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我看着都觉得脸疼。
我寻思让常五爷轻点，没想到他越扇越来劲。
站着抽觉得不得劲，他还蹦起来揍！
他跟我说，现在挨揍的是老仙，伤的是她道行，弟马最多受点皮肉之苦，不会出大问题。
我问常五爷，这人都昏过去了，再打下去，还有啥意义？
常五爷冷哼一声：“意义？给她揍醒就是意义！”
奇葩！
绝对的奇葩！
果然，几个大嘴巴子之内，老太太悠悠醒了过来。
常五爷蹲在地上，揪着她衣领：“告诉你家老仙，你家这次踢钢板上了！”
“记住这张脸！真有想法，你就来找我！”
哎我操！
这老登坑人啊！
他借着我身体，给人家一顿胖揍，回头让她记住我这张脸？
拉完仇恨你就跑，有人寻仇你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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