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结局
纪昭摇头：“这可怎么办才好？”
奶娘文氏欲言又止，终是说：“大小姐还顾念大夫人的生恩吗？”
纪昭摇头：“不是。我只是叹气，父亲留不得大夫人了。”
她设想过千百遍白沁雪的秘密被揭穿后，大夫人的下场会如何。但她也只是想到了揭穿那一刻的畅快，却没往后想半点。
现如今，侯爷亲耳听了大夫人的话，又是在大夫人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情况下。
可想而知，大夫人那些话一定极难听。
晋阳侯是个男人，还是很自私很自大的男人。他根本容忍不了这个。
奶娘文氏忧愁：“看着大夫人的样子，好像也撑不了多久了。若是大夫人有个不好，那大小姐的大婚……”
纪昭眉心紧锁：“我倒是不在乎这个。”
她长吁一口气，仿佛负重前行许久许久的旅人终于卸掉一身重担。
如今一切心结都结了，大婚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会好好搭理侯府，给自己存上一笔丰厚的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但美好的愿望只是愿望，在纪昭下定决心的隔日，宫中传旨了。
前来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
他笑眯眯说：“贺喜准王妃！喜事。”
念完圣旨，纪昭人都麻了。
大婚之日竟然在下个月，也就是八月底。
萧烨不是说九月吗？
怎么如此提前？
不容纪昭想清楚，接下来的日子可谓兵荒马乱。 还没完成的三书六聘，便赶着上来。侯府门前每一日都堵得满满的，车水马龙，宫中的赏赐，还有睿王府送的，还有各家世家送的贺礼。
侯府的库房都堆满了，放不下了，不得不临时将礼物搬了一部分去了纪家的祠堂。
到了八月，吉日大婚。
直到摘下喜帕，纪昭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面前是剑眉星目，难得有笑容的萧烨。
纪昭只觉得头好晕。她捏着酒杯，茫然问：“殿下为何要这么早大婚？”
萧烨突然欺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纪昭眼睛猛地亮起：“当真？”
萧烨唇边含笑：“自然是真的。”
纪昭立刻放下酒杯，心怀澎湃：“殿下什么时候要出发？”
萧烨看了看她的酒杯：“先成亲，明日就出发。”
纪昭：“……”
……
第二日，睿王府就传出一道古怪的消息。
睿王和睿王妃神奇不见了踪影，若不是一屋子散乱的喜服和头冠，都几乎以为两人昨儿的没有大婚过。
众人悄悄议论，越是揣测越是离谱。
……
西北官道上，一队精兵如飞龙般向着前面而去。
领头的是一身戎装的萧烨，还有穿着白袍银甲，马上绑着红缨枪的纪昭。
短短半个月，她的气质已经浑然变了。
变得生气勃勃，变得锐利如枪。
在疾驰中，萧烨突然回头看着离自己不过一个马身距离的纪昭。
他大声问：“王妃，看来比起当王妃，你更喜欢打仗。”
纪昭大声说：“是！”
萧烨笑了，难得笑得这么畅快。
纪昭一抬头，正好瞧见他对着自己笑。
她心里嘀咕：这男人笑起来更好看了。
虽然这半月餐风露宿，每日急行军辛苦得紧，但两人的感情神奇般更深了。
他是她的战友，更是她的丈夫。
丈夫……纪昭咀嚼这个陌生的词。
她竟然是有夫之妇，丈夫还是威风凛凛，位高权重的睿沁王萧烨。
萧烨放缓马儿，突然拉住她马的缰绳往旁边路上带去。
纪昭早就习惯了他突然改主意，由着他带着自己往官道旁边的草原疾驰而去。而身后的骑兵也习惯了萧烨的举动，他们依旧照着官道急行军。
反正每日行到了一定的路程，他们会停下来休整，再次上路。
而睿王和睿王妃总是会跟上。
谁让他们两人的马是日行千里的汗血神驹呢。
……
天苍苍，野茫茫。
两人下了马，放着马儿去吃草喝水。
萧烨握住纪昭的手来到一处风景很美的溪水边上。
纪昭洗了洗脸，洗了洗手，笑着问：“这又是殿下曾经寻到的好地方？果然很美。”
萧烨深深看了她一眼：“也就你会夸这里美。其实很寻常。”
纪昭张望了一眼，很是满足：“极不错了。越往北走再也没有这么美的风光了。”
萧烨默默看着她伸展双臂，一脸陶醉的样子。
他突然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纪昭被吓了一跳：“怎么了殿下？”
这些日子萧烨经常握她的手，牵在身边，不知情的人以为两人伉俪情深。
但纪昭不觉得，她觉得萧烨是怕她逃了。
萧烨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忽地问：“你当真想好了？”
纪昭：“想好什么？”
萧烨：“上战场。”
纪昭：“当然。”
若不是为了这个愿望，她当真不耐烦再重生走一遭。
与家国大义比起来，自己曾经受过的委屈，还有被亲人背刺的不甘和痛苦都不算什么。
这是她在黄泉地狱虚妄台上看了十几年后领悟的最后一个道理。
萧烨深深盯着她的眼睛：“昭儿，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纪昭突然心慌起来。
萧烨从没有叫她的小名。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么亲密的？
纪昭：“殿下请问。”
萧烨：“你可愿意做我的妻子？”
纪昭皱眉：“……”
萧烨：“做我萧烨的妻子，与我一起上战场，一起厮杀，一起餐风露宿，一起在西北大漠忍受寒风，一起……回京。”
纪昭：“愿意。”
这下轮到萧烨吃惊。
“当真？”
纪昭忽地释然一笑，从怀中拿出他那个铁扳指套在自己的手指上。
她微微一笑：“这个扳指是殿下给我的。我能提一个心愿，殿下一定要满足我。”
萧烨：“你说。”
纪昭：“生死与共，永不背叛。”
萧烨皱眉：“这不是很简单的事？”
纪昭摇头：“不简单。战场上你我生死与共，回京后，你我不能互相背弃。”
她很认真问：“殿下能做到吗？殿下要是能做到，我就做你的妻子。萧烨的妻。”
萧烨反问：“做不到你会怎么样？离我而去？”
纪昭似笑非笑：“是的。”
萧烨深深看着她，最后握住她的手指和那枚扳指。
“好。我答应你。这辈子互不背弃。”
纪昭还以为他没完全明白：“互不背弃的意思是……”
萧烨：“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这辈子，只有你是我的妻。”
纪昭愣住。
过了许久，她笑了，投入了他的怀中。
天边，血色的霞光铺满了整个天边。
千里之外，乌泱泱的乌国军队正向着南下。
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正在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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