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不理解也得理解
沈钧虽然生气，不过临要出门的时候，还是把自己的态度调整好了。
对小辈脾气冲就冲了，但是面对王爷王妃，他可不能失态。
下人整理了礼单过来，沈钧又亲自查验过一遍，确定无误，这才叫人装车，往云南王府而去。
路上，沈钧坐在马车里，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开口。
要直接说让霍钺为他们侯府的颜面考虑，那估计够呛，但霍钺为人父，最挂念的事无非就是霍昭本人了。
就这么一路到了王府，沈钧也在心里想好了如何开口。
却不想他到了王府，竟然迟迟没能见到霍钺。
一壶茶都喝完了，霍钺才姗姗来迟。
他分明是迟到的那个，但是看着理直气壮的：“侯爷见谅，后院有事，一时走不开。”
方才沈让先一步回来，见他脸色不太好看，钟婕就估计事情没办妥，随后跟他一顿耳提面命，叫他在沈钧面前为霍昭立威，绝对不能让沈钧看轻了霍昭。
霍钺知道曾经沈钧对霍昭做的事，此时又有了钟婕的这句话，那是打定主意要给沈钧好看。
所以，他在后院等了好一会儿才过来。
沈钧压下心中的不满，愣是扯出了一抹笑：“无妨，王爷事忙也是能理解。”
不理解也得理解啊。
霍钺在首位落座，将沈钧上下打量了一番：“侯爷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要事？”
沈钧赔着笑，把手里的礼单递了上去：“许久不来拜访，实在是失礼，这些东西是我专门挑出来的，府上人都能用到，王爷看看。”
霍钺将礼单接在手里，粗略扫了一眼。
这礼单上什么东西都有，吃的喝的用的，而且都是珍品，光从礼单上看，的确是诚意十足。
不过霍钺是何许人也，他什么东西没见过？
只扫了一眼，霍钺就随手放到了一旁：“侯爷久久不来，我还以为侯爷不准备认王府这门亲戚了。”
沈钧笑了两声。
旁人巴不得攀上王府这棵大树呢，他虽然是侯爷，但是论起权势，那是远远不如云南王府的，怎么可能不想攀这门亲戚？
不过就是因为之前闹得不好看，沈钧又要面子，这才一直不走动罢了。
“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为了让王府看到我家的诚意，”沈钧道，“听说昭昭怀了身孕，王府准备让昭昭在王府养胎？
有王府的照顾，那自然是好，但是她现在毕竟是我们侯府的儿媳，理应我们侯府来照顾才是。”
霍钺重重地冷哼一声：“让你们来照顾？我可不敢！她上次怀着身孕的时候，你家是怎么照顾她的，我还没忘呢！”
生个孩子差点把自己的命给丢了，这就是侯府所谓的照顾！
“那件事情，毕竟是事出有因的，”沈钧道，“毕竟之前，我也不知道她的身份，当时不还有旁人在一边误导，我这才做下了糊涂事，不过现在，我绝对不会了，这次把她接回去，我们侯府上下一定好生照顾！”
他说得十分诚恳，但霍钺还是半分也不动容：“你要是真为了昭昭好，就让昭昭留下，这儿毕竟是她的娘家，论起尽心照顾，谁也不可能比我们更尽心。”
“这话也不能这么说，世上多几个真心爱护昭昭的，难道会是坏事吗，”沈钧的笑已经十分勉强，“就请王爷信我们一次，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让昭昭再出什么岔子。”
“怎么，你是让我拿我女儿的命，跟你作赌？”霍钺眼睛一瞪，“姓沈的，我敬你是昭昭的公爹，这才好好跟你说话，但你要是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这面子，他原本就不想给！
沈钧脸色难看：“王爷，是我一时说错了话，王爷别气，不过我这也是因为太着急了，一时口不择言啊！”
霍钺再不想跟他多说：“反正话我就放在这儿，你若是真为了昭昭好，那就回去，若是不为了她好，而是为了别的什么东西，你就滚出去！”
说完，霍钺拔腿就走。
沈钧看着他的背影，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定力，才控制着自己没有把这王府砸个稀巴烂。
沈钧灰溜溜地走了，只余他带来的那些东西，自然也都被一道原样送回。
这一趟门出的，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无功而返，本来是想让郑氏去跟钟婕说说，结果又在郑氏那碰了钉子，离开的时候，脸都已经臭成茅坑里的石头了。
周妈妈见沈钧这样，犹豫着开了口：“夫人，您这么对侯爷……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郑氏慢悠悠地翻过一页经文，“我早就说了，这世上的事，不是都会随着他的想法改变的，他改变不了外面的人，也改变不了我。”
周妈妈叹了口气：“但是夫人啊，之前侯爷明明都已经变了，您又为何要把侯爷赶走？”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郑氏眼皮都没抬，“瞧他现在的样子，即便我当时对他千百般好，该翻脸的时候他也不会磨蹭的，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委屈自己。
付出的越多，越是容易被伤得彻底，既然早就知道他指望不上，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指望。”
周妈妈叹了口气：“但是夫人，您独身一人，日子未免也太苦了。”
“苦吗？我不觉得，”郑氏笑着道，“能像现在这样锦衣玉食，而且托侯爷的福，也不用去应付那些我不爱去的场面，这不是极好的吗？”
如果沈钧能少在她眼前晃悠，那就更好了。
周妈妈虽然还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孤苦，但既然郑氏都这么说了，她便不好再说什么，未免显得好像非要给郑氏找不痛快。
——
王府。
知道沈钧已经被打发走了，霍昭便说自己累了，钟婕和陈夫人这才舍得离开。
等她们都走了，霍昭看向沈让：“子容，你心里会不痛快吗？”
再怎么说，沈钧也是沈让的亲爹。
沈让摇了摇头：“他的为人，我早就看清了，这会儿……虽然还是有一点，不过问题不大。”
连郑氏也总说沈钧不好，可见沈钧这个人，的确不怎么样。
相比于自己的父亲，沈让还是更偏向自己的母亲，何况现在还加上了个霍昭。
这么想着，沈让握了握霍昭的手：“你放心，我没事，我也不会乱想，现在，你的身体才是第一位。”
霍昭叹了口气：“只可惜，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六皇子和皇子妃的眼珠子都瞄在她身上呢，这时候怀上了身孕，实在不是好事。
“你放心，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必定是能护住你的。”沈让低低地叹了口气，“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让孩子听见了多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贴上了霍昭的小腹。
霍昭扯了扯嘴角，忍不住提醒他道：“我才怀了一个月。”
“怎么了？”
“孩子能听见什么？”
“……万一跟你心意相通呢？”沈让有理有据。
霍昭也懒得反驳他。
有的人，分明是状元郎，也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爹了，该犯傻的时候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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