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活人不能给尿憋死

第二十六章  活人不能给尿憋死

“我……”何思韫咽了口唾沫，一时语塞。

她本来是怒气冲冲地过来想找何思麟质问的，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思麟难得这么和颜悦色的，她如果一上来就跟人家吵架，倒显得是她的不是了。

更何况，蒋晟也在旁边。她还是挺注意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的。

说实话，自从何思麟朝她发了毒誓之后，她基本已经在心里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不可能从身世来源这点上去掰倒他了。

既然如此，她就决定改变策略，和何思麟搞好——至少是表面上搞好关系。

活人不能给尿憋死，还是得灵活生存，以图长远发展。

只有何思麟不对她起疑，她才有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地转移或是积累财产。

这样想着，何思韫便也挤出一丝微笑，说：“没什么，我就是回家听到有枪声，好奇就过来看看。”

谁知何思麟就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直接说道：

“母亲去参加其他官太太们的聚会去了，我是特意捡她不在家的时候才练枪。以后也是，绝对不会惊扰到她的，你放心。”

何思韫脸上一红，心里却暗骂这家伙真是成精了，怎么她不开口、他就能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

蒋晟随主，也是个人精。他敏锐地觉察出气氛有异，知道自己此时最好不要在场，于是说了声“少主咱们明天军部见”，自己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了。

此时树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几个士兵抱着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的木板缓缓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问：

“少、少主，您连完了吗？我们可以走了吗？”

何思麟摆摆手，几个人顿时如蒙大赦，赶紧千恩万谢地走了。

何思韫走上去捡起一块已经被打烂的木牌，见上面的弹孔基本都集中在头部的位置。她感叹道：

“哥哥的枪法真好。若不是你才及弱冠，我都觉得你像是从军很多年的老兵了。”

她这话倒是真心实意地夸奖，并没有阴阳怪气的试探。

何思麟也走了过来，捡起那块木板查看了一下，淡淡地回应道：

“我在宛城督军府长大，虽然是下人，但郎司令觉得我有天赋，从小也把我当成未来的副官培养，故而我也跟着接受了一些军事训练，打得好很正常。”

何思韫还是第一次听他当着自己的面提起那位已故的郎司令。据说他年轻时也曾经是何宣诚的部下，因为能力出众，后来被派到云州下辖的宛城去当了督军。

但后来不知为何，他和何宣诚闹掰了，竟想借着宛江的地形优势搞割据，跟何宣诚划江而治。

何宣诚是个集权心很重的人，当然不会同意。几番交涉未果，干脆带兵横渡了宛江，直接夷平了整个宛城督军府，将兵权收归己手。

不过即使是这样，何宣诚对郎司令的评价依旧很高，几乎从来没听他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过郎司令的坏话。

何思韫不禁有些好奇，问：“郎司令是个怎样的人？”

谁知何思麟摇了摇头说：“人都已经作古了，还谈论他干什么呢？硬要评价的话，至少他一直对我挺不错的。”

他垂下眼帘，眼神中有一丝黯然。虽然何思韫一直觉得这家伙冷情冷性、不会伤心，但她还是安慰道：

“军人生在乱世，能有过一番作为就很好了。恐怕郎司令自己也不会觉得很遗憾。”

何思麟“嗯”了一声，像是赞同。何思韫想说些什么来转移何思麟的注意力，眼球滴溜溜转了两圈，目光落在了他手中那还在飘着青烟的枪口上，突然便想到了刚才在小巷中的那一幕。

秦少用枪管抵着她额头的场景在她眼前浮现，那种冰凉的触感带给她的心悸仍在。她不由脱口问道：

“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何思麟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之色，但还是矜持地点了点头。何思韫指指他的手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正面用枪抵住你的头，你该怎么做，才能确定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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