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跟谁交流都会受影响。”幽月的声音细若蚊蝇,欲言又止,好像生怕隔墙有耳,“反正……就是我和你们说话的时候,他总在旁边,插句话,打个岔。我都跟他说过多少次了,一点儿用都没有,烦都烦死了。有时候他杵在那儿,我……我有些话根本没法和你们说出口。”
这话里头,怎么听着酸溜溜的?
我心念一动,却不敢贸然戳破那层窗户纸,只是顺着她的话头往下接:“是吗?不过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
“朋友也分亲疏远近!”幽月冷不丁打断了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急躁,“有些话……就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说了……说了就变味儿了!”
我眨了眨眼,脑子里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嗡嗡作响。幽月这番话,信息量有点大啊。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是不是……特别在意我和你聊天的时候,旁边有其他人?”
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来个大嘴巴子。万一幽月没那个意思,我这不纯粹是自作多情、没事找事吗?
“我……”幽月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像是能滴出血来。她慌忙把头扭到一边,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结结巴巴地解释,“你……你胡说什么呢……哎呀……你怎么突然……这么自恋?”
这欲盖弥彰的反应,还需要再多说什么吗?
我只觉得心跳加速,仿佛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随时都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惆怅也涌上了心头,像是一团乱麻,理不清,剪不断。
原先,我总觉得自己和幽月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就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女,可望而不可即;我呢,不过是个在泥土里刨食儿的,能和她说上几句话,都觉得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可现在呢?这层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鸿沟,好像一下子变窄了,窄到我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
难道我祖坟上真的长出了灵芝?
我开始在脑海里回溯,想要找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的源头。想来想去,在西藏的经历,或许是关键。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放弃了柳烈。这份情意,幽月不可能看不出来,心里对我产生一些微妙的情愫,也是人之常情。
再说了,以后她不再跟着我们出生入死了,能和我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心里着急,也是难免的。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想直接开口问她:“幽月,你是不是喜欢我?”
可话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一来,火候未到,万一她只是把我当成可以交心的朋友,那我这突兀的表白,岂不是要闹个大笑话?
二来,我心里还放不下柳烈。
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直到现在,我都还没弄明白自己对她们两个的感情。究竟孰轻孰重,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我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渣”,既想拥有幽月的温柔,又舍不得柳烈的洒脱。
我知道这种想法要不得,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啊。
或许,这就是人性中难以根除的贪念吧。
既然这样,这层窗户纸还是晚点捅破的好。反正盗墓这碗饭我还要继续吃下去,一时半会儿也安定不下来,现在谈情说爱,不是时候。
我定了定神,开始刻意地和幽月保持距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越过了那条看不见的红线。
幽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她,突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跟我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妥当,让我产生误解。
就这样,一路无话。
直到我把她送到晨光机场,在分别的那一刻,她眼中的不舍,再也掩饰不住了。
“你们……忙完了,还是打算原路偷渡回去,是吧?”在即将通过安检口的时候,幽月突然开口问道。
“对啊,我们没办签证,坐不了飞机。不然,我就能直接飞到北京去找你了。”我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
幽月听了,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那……要不这样,我到时候提前飞到云南,跟你们一起玩几天怎么样?”
“真的?那当然好啊!”我喜出望外,差点没跳起来,“不过,得先征得你爸的同意才行。”
“我去旅游,又不是去盗墓,我爸应该不会拦着我的。”幽月的语气很坚定,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行,那就说定了,到时候云南见。”我向她挥了挥手,表示告别。
“嗯……对了,等你回老家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我……我想华姐了。”说到“华姐”的时候,幽月的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也低了下去,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也没有点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嗯,那我进去了啊。”幽月朝我笑了笑,转身走向安检口。
她一步三回头,每走一步,都显得那么依依不舍。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才缓缓地转过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个棘手的问题,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我的脑海:
我原本计划着,等回国之后,先去上海看看柳烈,至少了解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可如果幽月真的在云南和我碰头,那我还怎么去上海?
总不能带着幽月一起去找柳烈吧?那还不乱成一团麻?
要不,先跟幽月回老家,等过一阵子,再找个合适的理由去上海?
或者,干脆向幽月坦白,告诉她我还放不下柳烈,请她给我一些时间?
又或者……
算了,越想越乱,简直就是一个死结。
我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烦心事。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
入夜,海风轻拂,带着一丝淡淡的咸味。
我们几个借口在沙滩上散步,实际上是聚在潘叔叔周围,商议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这次的目标,是酆婉婉那一伙人。
怎么动手,是个需要仔细斟酌的问题。
潘叔叔提出了两种方案,各有优劣。
第一种,简单直接,趁其不备,直接送他们上西天。
然后把尸体往海里一丢,来个毁尸灭迹,神不知鬼不觉。
这样做的好处是,干脆利落,永绝后患,不用担心他们还能活着回来。
缺点是,一旦动起手来,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
船上还有老沧那些人,万一被他们撞见了,可就麻烦了。
第二种,稍微委婉一点,先迷晕,再扔下海。
或者,找个机会,趁他们不注意,直接推下海。
只要我们见死不救,他们一样难逃一死。
“我觉得还有一种办法。”钱豹突然开口,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哦?说来听听。”我们几个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等着他出谋划策。
“你们说,咱们这次出海,会不会遇到什么‘脏东西’?”钱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要是他们几个倒霉,撞上了什么邪祟,或者遇上了什么意外,咱们只需要袖手旁观就行了。他们几个都是普通人,遇到那种情况,肯定是死路一条。”
“这法子听起来不错,可万一遇不上呢?”幽鼠提出了疑问。
“遇不上就再想别的办法呗。”钱豹不以为然地说。
“我看,就按潘叔叔说的,直接做了他们几个,省得夜长梦多!”幽鼠语气坚决,透露出一丝狠辣,“就算被老沧他们发现了,大不了给他们点儿封口费。反正等咱们偷渡回国,老沧就算想告密,也拿咱们没办法!”
瘦猴有些担忧:“可是,他们那边有三个男的呢,蛇子、铁牛、陈志强。陈志强不足为惧,可那个铁牛,看着就不是个善茬。万一真动起手来,咱们挂了彩,可就划不来了。”
“铁牛确实是个麻烦,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我插了一句,“我们可以智取嘛。比如,趁他不注意,给他下点儿蒙汗药什么的。或者,干脆把他引到船舷边上,然后……”我做了一个推人的动作。
“这倒是个好主意。”潘叔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咱们还是尽量不要亲自动手。万一失手,或者留下了什么把柄,都会很麻烦。最好是能借助外力,或者让他们自己‘失足’落水。”
“潘叔叔说得对。”我表示赞同,“能不沾血,尽量别沾血。咱们干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惹上人命官司。到时候看情况吧,随机应变。”
潘叔叔点了点头:“嗯,那就这么定了。大家心里都有个底,到时候见机行事。”
幽鼠又把矛头对准了钱豹,阴阳怪气地说:“喂,钱豹,你可得想清楚了,真要对虎莲下毒手啊?”
钱豹白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我这不是怕你到时候心慈手软,坏了大家的好事嘛。”幽鼠冷笑一声。
“得了吧,在这种事情上,我比你果断多了。”钱豹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幽月都快被你烦死了,你还整天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像你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
“你他娘的……”幽鼠被戳中了痛处,顿时恼羞成怒,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
但他似乎又有所顾忌,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脏话给咽了回去,只是不停地用眼角余光瞥向潘叔叔,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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