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往昔之岁月已不可追

“你以前可是最热衷于打打杀杀……”淩喃喃道。

“往昔之岁月已不可追，若是当年没浪费那么多光阴，我等何须被囚禁数万年之久？”剑祖轻声道。

“你却一点报复心都没有？”淩又问道。

剑祖嘴角微微勾勒起：“大仇不是已经报了么？何须迁怒于其他？你劝我入下界凡尘，或有所求。一两枚龙珠，已帮不了你太多。那枚道种，于你而言更是无多裨益，何须劝我与凡间修士动手？”

这世上，本来就一直存在比他更强的生灵。

当年有老疯子，现在有比他更强的古神。

哪怕下界再出一个比他更强的修士，他也生不起争强好胜之心。

除非天道覆灭，长生之路开启，有人要与他在仙路争锋，他定当仁不让。

枯坐悟道数万年，总该有点长进才对。

若是当年有如今的心性，也许不会被老疯子禁锢数万年之久吧。

几万年的光阴，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旅程。

能多做多少事情？

如今这世界，变得比以前更加单调，再无当年那么多秘密可以探寻，也无那么多稀世仙宝可以争夺。

如今所求，除了长生之外，便再无其他。

“你倒是道心纯粹，想得开了。”淩说道。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没有人能将所有凡心全部摒弃，我执迷于长生之道，何来想得开？我若是真想得开，何必苟活于世？肉身死亡，遨游太虚，亦是一桩快事。可我……确实想不开。”剑祖说道。

这时，有一道身影，从下界飞升而来。

当他进入仙庭，见仙宫已分成一座座，分置于星空各处之时，神色怔怔。

这片星空的壁垒界限早已被打破，而现在盘踞于其中的，不是那那些仙风道骨的仙人，而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古神凶兽。

萧天寒早就知道，这世间规则变了。

下界已有新的道基，仙庭已经被古神所占领。

他以前没见过仙庭，所以想来看看仙庭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他有些失望。

没有琼楼玉宇，没有仙山灵海，有的只是一座座孤零零的古朴宫殿，如同星火一般散落各处。

这就是当年无数修士想要飞升所进入的世界？

如此单调，甚至有些压抑，有何乐趣可言？

他慢慢飞向长生道宫，在那座巨大的罗盘上，见到了两人。

萧天寒的目光，落在了剑祖身上。

“这是剑气？不对，是剑意，也不对，是剑道……你是剑道？”萧天寒看向剑祖，神色无比惊骇。

他只看到剑祖体内，有一团见所未见的剑气。

这种情况，萧天寒活了数千年，从未见过。

他见过仙器孕育器灵，仙剑孕育出剑灵，却从来没见过一道剑气，可以孕育出灵来。

可这道剑气，却比他见过的任何灵都要纯粹。

哪怕看一眼，就令人感觉妙不可言。

这就是所谓的得天独厚，天地之灵？

萧天寒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剑祖，但他可以肯定，这样的生灵，完完全全可以代表剑道。

又或者说，这世间的剑道，就是这位前辈所传播的。

“我本无名无姓，无根无源，曾经世人唤我为剑祖。”剑祖沉声道。

“剑祖？”萧天寒喃喃道。

剑祖，这个名字与他实在是太贴切了。

他的记忆太久远了，有些记忆变得相当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听没听说过剑祖的称号，因为他实在是无法想起。

他在古槐树下盘坐二百年，不止潜心悟道，也指点了不少有天赋的剑修。

有的剑修一飞冲天，而有的则依旧平平无奇。

如果不算姜宁，萧天寒觉得自己乃天纵之才，于下界并无敌手。

自从跟姜宁切磋过后，萧天寒也变得不再热衷打斗了。

他一直在思考，自己这辈子所追求的道究竟是什么。

见到剑祖之后，萧天寒好像有了一些眉目。

“在下萧天寒，想与前辈论道，请前辈传道授业解惑。”萧天寒拱手行礼道。

“你修剑道多年，早已有自己的道，何须问我？”剑祖问道。

“我觉自身如沧海一粟，如浮萍于水。自从一败之后，便始终迷惘，不知该前往何方。”萧天寒沉声道。

萧天寒偶尔找姜宁交流，但姜宁好像没有过多的求道之心。

所以除了一败之外，并无其他收获。

活的久了，又无其他追求，总容易想东想西，越想就越想不明白。

“功名利禄，得道成仙，证道长生。除此之外，你还有何所求？”剑祖问道。

“我已得道成仙，可长生又能如何？与天地同寿，就能道心通透，念头通达？”萧天寒问道。

“这……”

萧天寒上来就把剑祖给问住了。

他本不是人族，但早年也求名利，也求得道成仙。

如今一心追求长生之道，可真正长生之后呢？

到时候该求什么？

若是长生之后，再无所求，那长生的意义又在何处？

坐看宇宙变迁，沧海桑田，其中的意义在哪里？

或许一开始会有成就感，觉得世间变化之道理极有意思，可久了呢？

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活着却没意思，那意义又在哪里？

就在这时。

剑祖脚下的巨大罗盘慢慢转动，金色铭文不断流转，时而有序，时而无序。

剑祖飘飞到空中，仔仔细细的盯着这座古老罗盘看着，眼中映着一串串流动的金色铭文。

本想着追求长生之道，打破老疯子留下的禁锢，此后遨游世间，乐趣无穷。

可被这个人族修士几句话，突然就道心通透了。

他虽然不是人，却早有人族的智慧。

为何这世间只有人族才有智慧？如何开了灵智的生物，都会像人族一样进行思考？

这好像也是老疯子当初所定下的规则之一。

老疯子说“道”，又说“理”。

天人之道，万事万物皆遵循其“理”。

万千生灵皆可修道，皆可得道，这便是老疯子的“一视同仁”。

可只有觉醒了智慧，才能知晓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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