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原本轨迹17
文才喘着粗气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撬开了覆盖坟头的砖石。
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汗水和泥土,伸手在潮湿的土里一寸一寸仔细摸索。
摸着摸着,在坟头正上方触碰到一丝异样,冰凉刺骨,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就是这儿了。”
把镐头丢到一边,用手扒开浮土,没两下,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环露了出来。
细心拨开几层土,勘察了铁环周围,确定没别的布置后才握住圆环,用力一拔,半截锈蚀严重的匕首柄出土。
这匕首正是万家灭门惨案的关键,正正好插在坟头之上,其用意之狠,明摆着是冲着断子绝孙要人性命去的。
匕首被拔出的一瞬,一股黑气顺着洞口涌了出来。
文才连忙捂住口鼻,从坟头上跳下。
等黑气散了才重新去观察,“看来老爷子真尸变了,得处理干净才行。”
心下猜想幕后之人应当是做了两手准备,要是宅子里的布置没能全军覆没,假以时日,坟中养出的僵尸也能收割落下的漏网之鱼。
“万家到底干了什么,能把人得罪到这种地步?不灭门不罢休……”不由心生疑惑,想起小石头提过的柚子园收购旧事。
这柚子村里原先怕是藏着位能人。
万家收购田地把人家得罪了,还不自知。
这些都是之后要查的,好在进来前已经让小幸运去打探,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能把所有魂魄控制在这片区域,让戾器幻化出的煞鬼天天恐吓,日日重复轮回受苦受难,绝对是想欣赏他们的惨样,那就不会在太远的地方。
很可能就住在附近,最相近的居住地就是和万府相邻的柚子村。
如果小石头的记忆没出错,村里现在还住着三位老人,就是不知道幕后黑手是他们当中的哪一个?
在脑中复盘清楚后,将匕首仔细包好收进怀中,转身往山下走,先去和小幸运汇合,交流一下勘察情况。
行至一片幽暗的小树林时,身侧树丛忽然簌簌作响,枝叶摩擦声窸窣不绝。
文才立马警觉,从布包中摸出银匕首反握住,侧身矮下身子,缓步靠近颤动的树丛。
刚逼近没几步,一个矮小身影突然从里头蹦了出来,一见文才,顿时手舞足蹈,连比带划,满是告状的架势,还不忘捎带提了赔偿的事。
文才看清来者,无奈吐了口气,放下匕首,从那熟悉的肢体语言和表情里猜出了七八分意思。
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我是让你去四周查探,你就‘探’成这样?”目光落在小幸运身上不知从哪顺来的蓑衣斗笠上。
小幸运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可一想凶老伯追着它们砸了一路,又愤愤不平起来。
不过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是有些心虚,扯扯文才的衣袖,指了指大树后面,老黄牛缓缓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小幸运连比带划,希望主人能把这只可怜的老牛买下来。
它太惨了,要是继续跟着凶老伯,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说不定得被打死。
文才还没从自家纸人顺手牵羊的打击中回神,就迎来了更棘手的事。
看着眼前这头老黄牛,简直想给小幸运一顿好打,真是雨也停了,天也晴了,皮痒了想欠打,牛也敢偷?
这年头,牛可是贵重的牲口,凡是有牛的人家哪个不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这不得赔掉半条命?
这回文才不想再纵容,免得助长它的坏习惯。
这纸人怎么回事?他和师妹都没有偷东西的习惯,不可能会影响到纸人?肯定是它自己学歪了,欠收拾。
当即板起脸,拳头捏紧,正打算狠狠教训一顿,不经意抬头对上老黄牛的眼睛。
那一瞬间,从那双湿润的眸子里读出千言万语,有思念、有欣喜、有心疼、还有一丝欣慰。
这眼神他可太熟悉了。
曾经师父远行归来时,看向他和师妹的目光就是这样。
他能分辨出其中深重的情意,又确定这绝对不是自家师父。
可心里还是堵得难受,难受到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起起落落,最终也没对小幸运下手。
这不对劲。
文才慢慢走近老黄牛,见它身上伤痕累累,瘦骨嶙峋,唯有一双眼睛透着不寻常的清明,好似人的眼神一样有神采。
只一眼,就知晓它非同寻常。
这种情况实在少见。
有些疑心这牛是否内藏玄机,可他这会正开着法眼,看来看去它就是一头牛,并没异样。
要非说哪里不同,就是格外凄惨。
寻常人家的牛都是精心照料的宝,哪会这样虐待?
老黄牛静静望着文才,尤其在看到坟头已经被破去的戾器格局时,眼中流露出满满的肯定与自豪。
文才越看越觉得这牛眼熟,心头那阵堵闷挥之不去。
小心翼翼靠近,试探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黄牛本能地将头凑近他掌心,触碰的刹那,文才感到一种奇异的牵连,像是它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他不明白这是到底是什么感觉,却笃定这牛对他极其重要。
不用小幸运再央求,主意就此改变。
轻轻拍了拍它的脖颈,连牵绳都不敢,生怕磨损它鼻子上溃烂的伤口。
下意识觉得老黄牛能听懂,低声对它说,“你我投缘。等我了结这里的事就从你主人那将你买下,带你回家。家里正缺头牛。”
其实义庄哪里缺牛?公中那十亩地,他们几就能搞定。
况且师父一向不愿意买牛,对此颇有忌讳,总说粮食该亲手种出来才有意义。
文才也不知道把它带回去师父会不会动怒。可他小半辈子头一回生出这么强烈的念头。
一定要带它走!
虽然不知道因何缘由,就是有一股觉得它对自己至关重要想法。
老黄牛还真听懂了,温顺地跟着他走, 途中不时回头望望文才,眼神慈爱得像长辈。
看得文才鼻子发酸,心头那团堵闷更重了。
一人一牛,就这样安静地往山下走去。
只剩小幸运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不是……这就走了?才刚把牛带上来,山下还有个要杀它的凶老伯,现在下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小幸运怕归怕,转念一想又觉得主人下去得赔钱,自己大概不会被打死……吧?
心里的怀疑在看到主人走远后消失无踪,也乖乖跟上。
狗狗祟祟缩在文才和老黄牛身后,一双圆眼东张西望,生怕老伯从哪里突然窜出来。
作为纸人里的老幺,它是四姐弟中最“苟”的,别的纸人都挡在主人前头,就它总躲在主人身后。
要不是记账管事是把好手,早被林潭当残次品处理了。
文才也不用特意去寻找牛主人,田二已经怒气冲冲追了过来。
刚才他正顺着足迹追赶小幸运和老黄牛,忽觉坟头的布置也被破了,
那里可是一切的开端,此局一破,众鬼再不会受控制。
虽然对他造不成致命威胁,可它们要是自由了,就不能再任他随意折磨。
这最让他难以忍受。
不用想也知道是那毛头小子干的好事。
好,真好,没想到他田二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杂毛小子居然是个硬茬子,一天之内连破他所有布置!
正因风水局被毁恼火着,双方在半途狭路相逢,看见护着老黄牛下山的文才,更是火上浇油。
再看后面猥琐的小纸人,身上还披着他的蓑衣斗笠,一见他就跟见鬼似的,“哧溜”一下躲到文才腿后,露出个大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瞅着他看。
对上田二怒气升腾的眼神,麻溜缩回去,抱着主人的大腿又想告状,又怕主人打不过,满脸纠结。
文才一眼看出此人不同寻常。
这些年他和阿威一起受教育,读书学习间耳濡目染,对各自天赋领域都有了解。
除了烂熟于心的风水学知识,相面之术也懂些皮毛。
眼前这人面相凶煞,内里更是煞气盘结,一副衰败之相,因果缠身,晦气重重。
能有这样的面相多半命格歹毒,鳏寡孤独残,至少应了两样,真是歹命。
再联想万府内布置的戾器,脑中猛然记起陈氏风水学中提及的一门可随意改动风水和下咒的术法——鲁班术。
眼前这人,是个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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