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温执攥着长老牌转身时，穆念念的指尖正悄悄往袖袋里缩。
“你袖袋里有什么？”温执问道。
穆念念的脸唰地白了，慌忙拢紧袖子，“没、没什么……是擦汗的帕子。”
“是吗？”温执往前半步，“那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穆念念的嘴唇哆嗦着，眼神却突然狠起来。
她没想到这个认死理的愣头青竟藏着这样锐的眼，慌忙后退时踩在一块松动的青石上，袖袋里的东西“啪嗒”掉在地上。
那是枚刻着剑宗徽记的传讯符，符纸边缘还沾着未干的朱砂，显然刚用过不久。
“你在给谁传讯？”温执的声音冷得像柳林里的风。
“我想让墨清涟知道真相！难道有错吗？他不该为瑶瑶报仇吗？”
温执闻言原本向前的脚停在原地。
穆念念猛地扑过去想捡，却被温执一脚踩住手腕。
她疼得闷哼出声，“温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执的脚收了半分，“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穆念念抬头，“他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温执：“他现在去就是送死。”
穆念念起身，“那我们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吗？”
温执充耳不闻。
“不是不做，而是不是现在去做。”
她还想开口辩驳什么，耳边传来系统se的提醒。
“宿主，墨清涟和桑葚已经在前往剑宗的路上了。”
穆念念停在原地，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眼下可真是太好了，一切都按照有利于她的一切在发展。
与此同时，沈洁乘风而去，恰好路过剑宗山腰，在一处翠林的角落看到两个人影。
他低头看向走在石阶的两人，在挥散不去的云雾中看清墨清涟那张清冷的脸，思绪万千，仿佛回到了初见他时。
“他们说我是妖……”小家伙的声音发颤。
“妖怎么了？”
“他们说我和妹妹都该死…”他低声喃语。
沈洁把自己的剑塞给对方，“等你练好了剑，谁敢这么说你就一剑劈了他的嘴。”
墨清涟握着剑抬起头，“真的吗？”
沈洁笑道：“当然了，只要你努力修行，不做枉为正道的事…哪怕你是妖，这天下也没人有理由伤你。”
墨清涟握住剑突然想通了什么，笑着点头。沈洁就这么看着他，那时的他小小的一只，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洁转身往剑宗飞去，就在他顺手摸向自己的佩剑的时候触碰到一枚硬物。
他伸手取下，那是一个泛黄的竹蜻蜓，是墨清涟小时候和瑶瑶一起做的。
曾经几人一起相处的记回闪而来，那些美好的记忆就像此刻天空金色的彩霞，既美丽，又像云彩一般遥远，触不可及。
“清涟，就让为师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沈洁呢喃着，抬手向桑葚施了一道术法。
顷刻间，原本神采奕奕的桑葚变得虚弱，两眼一黑，猛地拽住前方的墨清涟。
“我头晕…”
墨清涟转身，“怎么会头晕？”
桑葚摇头，“不知道，”脸色却惨白得厉害。
墨清涟抱着桑葚坐在渡口的老槐树下， “桑桑？”
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指尖沾着她额角的冷汗。
桑葚嘤咛一声，睫毛颤了颤：“桑果…”
墨清涟的动作顿住。
他低头看着桑葚苍白的脸，“桑果是你的家人吗？”
桑葚挣扎地拉住他的手臂，“桑果…我好想你，妈妈…我好想回家。”
墨清涟听着她的呢喃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疼得发闷。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墨清涟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散了芦苇荡的风，“可是桑桑，我爱你…”
“比你知道的还要爱你。”
桑葚的眼睫猛地抖了抖，泪珠顺着眼角滚进发间。
墨清涟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指骨泛白，“我不能没有你和瑶瑶，所以原谅我的自私。”
墨清涟低头吻了吻桑葚汗湿的额发，指尖拂过她颤抖的睫毛。
暮色漫过老槐树的枝桠，把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像要嵌进这渡口的泥土里。
“等我回来，等我找回瑶瑶…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他轻声说，声音里裹着没说出口的决绝。
他将桑葚小心地靠在树下，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她，又从行囊里翻出最后一枚凝神丹，撬开她的唇喂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桑葚的眉头舒展了些，嘴里却仍呢喃着“回家”，像只找不到巢穴的幼鸟。
他的指尖掠过桑葚额间的碎发，轻轻咬破自己的嘴唇贴近一脸不安的人。
“唔…”
一股熟悉的腥甜味弥漫在桑葚的口中，原本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
墨清涟站起身时，腰间的剑“嗡”地轻颤。
他抬头望向剑宗的方向，云雾在山巅翻涌，像极了小时候被世人围堵时，逃跑走近的那座森林。
那时他带着瑶瑶无比绝望，原以为他们活不下去，会被活活献祭，可桑葚却像天神下凡一样拉住他的手，说“我来带你们离开…”
墨清涟想着，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一阵笑。
他抬脚上前，凉风吹拂山岗，“瑶瑶…哥哥来找你了…”
可就在他向前迈出下一步时，剑上的玉髓在风里晃得厉害。
墨清涟伸出手触碰到一个屏障，他猛的抬头，一阵熟悉的法术气息传来。
“师父…”
墨清涟又一次触碰，指尖却撞在屏障上。
淡金色的光纹顺着他的指缝漫开，又轻轻弹回，带着熟悉的茶香，那是沈洁最爱的茶香，
他从小闻到大，绝不会错。
“又是师父……”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剑上的玉髓还在颤，屏障却纹丝不动，光纹流转间，竟隐隐映出个模糊的人影，像沈洁站在云端望着他，眼神里是他读不懂的复杂。
他后退半步，握紧剑柄猛地向前劈去。
可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沈洁传信的仙鹤飞来，带来了他的竹蜻蜓。
墨清涟疑惑的伸手，竹蜻蜓落在手心。泛黄的竹蜻蜓下方刻着一个“守”字。
“守……”墨清涟喃喃重复，指尖抚过上面的“守”字。
剑突然不颤了，玉髓的光也渐渐柔和下来，像是在回应他的心绪。
他想起瑶瑶抱着竹蜻蜓说“哥哥别怕”时的笑脸。
“这是何意…”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是沈洁，当时竹蜻蜓突然被风吹远，自己着急去追险些摔落悬崖，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沈洁出现救下自己，并且神情严肃的说了一番话。
“这竹蜻蜓不过是无用的玩具，”
“你就守好眼前的，剩下的交给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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