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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7-我一直都在


太子满月宴后,宗谱玉牒之上,终需落下那承载着江山期望的名字。

陆铮立于宣室殿中,沉吟良久,御笔饱蘸朱砂,于明黄绢帛上挥就两个遒劲大字——陆宸渊。

他亲自抱着那小小的、裹在明黄襁褓里的儿子来到秦昭榻前,将绢帛示于她看,目光沉静而深远:“昭儿,朕为皇儿取名宸渊。宸,乃帝王之所居,亦代指帝王本身,渊,取其深邃广博,包容万物之意。朕愿他胸有丘壑,心怀天下,如深渊般能纳百川,将来能担起这万里江山,护佑天下苍生。”

秦昭看着那寓意深重的名字,又看看怀中咿呀学语的婴孩,心中既充满了为母的骄傲,也有一丝沉甸甸的感触。她柔声道:“宸渊……陛下对他寄予厚望,只愿这孩子能不辜负陛下的期许,仁德英明,成为一代明君。”

然而,这位被赋予厚重名字的小太子,尚不知自己肩负的江山之重,他只是在母亲的怀抱里,用那双酷似秦昭的清澈眼眸,无忧无虑地打量着世界。

也正是从这时起,曾经说一不二的帝王陆铮,悄然开启了他与这个刚满月“小情敌”的微妙“争宠”日常。

天知道陆铮真的是太难了,像是今天晨起时分。

以往,陆铮下朝归来,秦昭的目光总会最先落在他身上,为他递上暖茶,问询朝务。

可如今,他大步踏入寝殿,却见秦昭正俯身在摇篮边,用手指逗弄着宸渊的小手,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渊儿醒了呀?睡得可好?母后在这里呢……”

陆铮轻咳一声。

秦昭回头,对他展颜一笑:“陛下回来了。”随即又立刻转回去,对着儿子柔声说:“渊儿看,父皇下朝来看你了。”

陆铮凑过去,试图揽住妻子的肩,目光却落在儿子那张粉嫩的小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满”:“这小子,倒是会挑时候醒。”

还有午憩时光,这臭小子也跟他抢自己的心爱的皇后。

往日,陆铮常会拥着秦昭小憩片刻。

如今,他刚想将人揽入怀中,内室里便传来宸渊响亮的啼哭。

秦昭几乎是瞬间惊醒,毫不犹豫地起身:“定是渊儿饿了或是尿了,臣妾去去就来。”

陆铮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妻子匆匆离去的背影,再听听那中气十足的哭声,忍不住对着摇篮方向低声“抱怨”:“臭小子,专会坏朕的好事。”可当秦昭抱着吃饱喝足、重新睡去的儿子回来时,他又会忍不住凑过去,看着那恬静的睡颜,心头的些许郁闷便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柔软。

说起这臭小子跟他抢昭儿,还有晚间歇息。

这成了“争宠”最明显的时刻。

陆铮刚在秦昭身边躺下,手臂习惯性地想环住她,秦昭却会微微侧身,小心地避开,轻声道:“陛下,仔细些,别压到渊儿。”

原来,不知何时,那小摇篮已被挪到了龙榻之旁,甚至有时,宸渊会被直接放在他们中间。

陆铮看着横亘在夫妻之间那个小小的“障碍”,看着秦昭全身心关注着孩子的侧影,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酸意。

他会故意凑近,下巴抵在秦昭肩头,带着点委屈的语气:“昭儿,你如今眼里心里,都只有这臭小子了。”

秦昭闻言失笑,回头看他,灯光下眉眼温柔:“陛下怎么还跟自己的孩子吃醋?他这般小,离不得人照顾。”

“朕也知道,”陆铮将她揽紧了些,目光却落在儿子熟睡的小脸上,语气是无奈的宠溺,“只是这心里,总觉得我的昭儿被他分走了大半。”

他有时甚至会孩子气地补充一句:“等他再大些,定要让他独自去睡偏殿!”

话虽如此,每当看到秦昭抱着宸渊,脸上洋溢着满足而柔和的光芒时,每当那小婴儿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指,对他露出一个懵懂的笑时,陆铮心中那点因“失宠”而生的微末醋意,便会化为更深的爱怜与满足。

他或许“嫉妒”儿子分走了爱妻的注意力,但他更深知,这个流淌着他与昭儿血脉的小生命,是他们爱情最珍贵的见证,是比江山社稷更让他心安的归宿。

这份甜蜜的“烦恼”,正是他作为夫君与父亲,最平凡的幸福。

时光荏苒,小太子宸渊已过半岁,长得白白胖胖,精力愈发旺盛,尤其到了夜间,时常需要乳母和宫人频繁照料。虽然大部分时候并未直接劳动秦昭起身,但婴儿夜间的哼唧、啼哭,仍时常打断她本就因牵挂孩子而变得浅眠的睡眠。

这夜,听着偏殿隐约传来的动静,陆铮感觉到身侧的秦昭又一次下意识地惊醒,即便未有起身,呼吸也失了平稳。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她微蹙的眉心的位置,轻轻抚平。

“昭儿,”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朕有件事,思量了几日,觉得需得办了。”

“嗯?”秦昭带着困意,含糊应道。

“将宸渊的摇篮,移去偏殿吧。那里有乳母、太医和精心挑选的宫人轮值守夜,定能将他照料得无微不至。”

秦昭的睡意瞬间驱散大半,下意识侧身,目光在昏暗中寻找他的轮廓:“陛下?这……渊儿还小,夜里离了人……”

陆铮的手臂收紧,将她圈回自己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语气是鲜少在人前显露的、带着些许疲惫的真实:“朕知道。可你这半年来,未曾有一夜安眠。每每有些声响,你便惊醒,长此以往,身子如何吃得消?”他的指尖抚过她的眼下的淡淡青影,心疼道,“朕看着心疼。”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夫君的私心,低语道:“再者……朕也想念我的昭儿,想念能拥你一夜无扰到天明的时光。那臭小子,占着你的心神太久太久了。”

最后这句话,带着点儿委屈,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轻轻敲在秦昭心上。

她知他这半年来,虽时常与儿子“争风吃醋”,但爱子之心并不比她少半分,此刻提出此议,确是真切担忧她的身体。

她沉默片刻,终是柔顺地偎进他怀里,轻声道:“臣妾听陛下的安排。”

于是,翌日,帝后寝宫的偏殿被布置得温暖舒适,万事周全,小太子宸渊带着他的一应物品和伺候人马,正式“迁居”。

起初两日,秦昭仍是牵挂,夜里总要询问几句,陆铮都耐心告知“一切安好,乳母方才回报已哄睡了”。

直到这夜,寝殿内彻底安静下来。

红烛帐暖,唯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没有随时可能响起的婴儿啼哭,没有需要起身查看的牵挂,秦昭紧绷了半年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陆铮侧身看着她,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影子,那双恢复了神采的眼眸正望着他。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

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压抑了许久的思念与渴望。

“昭儿……”他低唤,嗓音喑哑,不再多言,低头便吻住了那抹朝思暮想的柔软。

这个吻,不同于往日带着克制与安抚的浅尝辄止,而是充满了久违的、不容置疑的侵略性与深入骨髓的眷恋。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霸道而又缠绵。

秦昭先是一怔,随即,这半年来因孕育和抚育孩儿而暂时搁置的、属于妻子对夫君的依恋与热情,也被这个吻悄然唤醒。

她闭上眼,手臂柔顺地环上他的脖颈,生涩却又坚定地回应着。

罗帐轻垂,遮掩住一室春光。

夜很长,足以让分离已久的灵魂重新熨帖契合,让刻骨的思念得到最淋漓尽致的纾解。

当一切归于平静,陆铮将浑身绵软的秦昭紧紧拥在怀中,感受着她肌肤相贴的温存,心中那空缺了许久的一角,终于被填满。

他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满足地喟叹:

“现在,朕总算觉得,我的昭儿,又完整地回到朕的身边了。”

秦昭累得连指尖都不想动,闻言却在他怀里轻轻笑了,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与沙哑:“臣妾……一直都在,我一直都在。”

只是今夜,没有牵挂,没有打扰,他们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地,重新属于彼此。

窗外月色如水,殿内温情脉脉,如同最醇厚的美酒,醉了一室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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