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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我去安排


屋外风过,竹影在地上映出一片柔软的水纹。洪恩看着那片水纹,轻轻点头。

“那便按你说的来。明日辰正,南讲堂,我讲稳。”

“我去安排。”

慧能起身,换了个更工稳的口气,把事一步一步往下落。他叫人去敲木鱼,通知经房抄写一份简便的入寺规,立在山门边。

让库房送出长凳,把讲堂左右两翼清一清,留出老人孩子的座位;叫粥棚把早粥提前半个时辰开锅,免得人多了挤在一处;又去学舍吩咐童子领着乡里孩子在廊下就席,不许乱跑。每一句简短,每一个动作都有落点。

回身再到偏院,他把讲堂的左右路数画在案上。东侧进,西侧散,中间留空,讲台前不设香案,免得拥堵。

两行烛台换小烛,只取仪整,不点旺火。廊下放水缸三只,茶四桶,老弱优先。寺里护院不过三人,今夜再借两位身板稳的乡邻协助维持秩序。门口木牌写清三行字:不喧哗,不争坐,不堵门。

洪恩看着,笑意更淡更稳,“你做事,像绣一样。”

“绣得不好看也要绣牢。”慧能合上笔,“规矩摆好了,人才知道自己站哪。明日你只管讲。我在堂外看人,寺里人看水,粥棚看火。大家各做各的。”

洪恩点头,忽然又道。

“若有人来挑问,如何处?”

“先劝。”慧能的答案不等思索,“若心有不平,我请他到偏院说。若执意在堂中说,人再多一句,我便请他吃碗粥。吃完再说。若还不止,那便请他下山。下山后若还要说,我陪他走三里路。走到三里,人也不必说了。”

洪恩笑出声,“你这法子,倒是稳里带柔。”

“山里人过日子,没那么多花样。”慧能也笑,“明日你只顾讲。我去把钟敲得准一点。”

夜色从屋檐落下时,寺里已经动了起来。木作在讲堂里把松木板擦了又擦,库房把水缸推到廊下,粥棚那头吹灭一盏灯,又点亮一盏灯。经房抄好的入寺规放在山门边,字不多,清楚。

第二日未明,钟先响了三下,再停了片刻,寺里人起。山门外头第一拨来的是赶早市的乡里,背着筐,手里捏着香。

讲堂两侧的长凳很快坐满了老人,廊下孩子在学舍先生带着,按列坐好。日头将出未出,轻雾在松梢间一层一层地铺开。山道上有缓慢的脚步声,是更远的人来了。

慧能站在讲堂门口看了一圈,也看到了角落里那几张熟悉的面孔。许霁带着两人,立在廊下,衣角收得干净,没挤前去,只在远处合掌。慧能冲他一点头,算是招呼,随即把目光收回讲台。

辰正的钟声落下,洪恩上座。衣裳极素,袖口收得稳。他环视一圈,人声自然而止。他不设开场,不说长辞,开口一个字。

“稳。”

声音不高,却清。讲的是昨天在小院里约定的那些理,例子换了一层,把老人的肩、孩子的哭、挑水的喘,一样一样摆在众人跟前。

人群里有人笑,有人点头,有人红了眼眶。堂前堂后没有人起争执,廊下也没有人插队。粥棚那头,火正合适,水开又不滚,蒸汽从锅盖缝里节节冒出,像一条看不见的细线,安安稳稳地把各处连接起来。

讲到一半,堂外有人探了探头,很快又退了回去。慧能只用眼角扫了一眼,便不再看。他在门侧,像一块石头,站在恰当的位置上,不动,也不挡。

末了的一炷香过去,洪恩合掌,向众人一礼。人群并不急着散,反而安静地吸了一口气,像把一件事安安稳稳地放回心里。这一刻,风从讲堂里穿过去,连烛火也没跳。

散场时,慧能把洪恩送回偏院。一路上,乡里人远远地作揖,孩子在廊下鞠了一躬。洪恩偶尔回礼,笑意不多,眼里都是轻快的明亮。

回到院中,慧能把门带上,茶再一次上桌。他没有说客套,直接把话捡回到昨晚未完的那一句。

“今日这场,是大胆子。多谢你。”

洪恩摇头,“是你把场子织得密。”

慧能笑,“密不要紧,透气更要紧。你把话说到了,大家就不闹了。”

屋外风过,叶影落地,明明灭灭。两人不再多言,把茶喝完,各自起身。午后还有粥要分,学舍还有字要写,寺里还有一堆平常的事要做。平常,是最难,也是大家盼着的。

山脚下的茶肆刚把昨夜的灯芯拔去,新一缕薄雾便从嵩山背脊慢慢压下来。万安收到慧能的请帖,就在这一刻。

请帖纸不厚,墨色沉静,言辞简要,约他次日辰正入千佛寺南讲堂听法。末尾只添了两句入寺规的提要,收束如刀背。

他看完请帖,心情像一池水被风轻轻拂过一下,漾起细小的波。吩咐人备一份极素的礼,一包茶,一卷经纸,不多不少。跟去的人只留两名,脚程稳,嘴巴紧。余者散去,不扰清早的雾和山。

第二日天还未亮,他便起身。山道潮气未退,松皮微湿,鸟声断断续续。走到半途,天光铺开,千佛寺的屋檐在薄雾里露出一截,像从灰白的纸上拓出来。

山门前立了木牌,三行字笔画分明,恰是请帖上所写那三条。门外已有早来的乡人,背着竹筐,手里一柱香,彼此点头,不喧哗。

他远远停一停,看粥棚那头的烟再起,看长凳一张张摆开,看小童在廊下按列而坐。寺里行事不忙,却不散,像一根绳把几处要紧的点并在一起。他心里点了一下头。

守门的小沙弥见人到,前行两步,合掌相迎,引他过山门。石阶拐进第二进的回廊,走不多远,慧能已在廊角候着。晨光从他肩上落下,衣色素净,神情不急。

两人相见,先是礼数。彼此并不拖长,寒暄几句,便自然落到正事上。

“多谢慧方丈昨日赐札。”

“客气了。寺里不过添几张板凳,多一位少一位,都是来听一句实话。”

“规矩清楚,便是实话的一半。”

“山里头,就靠这些。”

两人并肩往里走,脚步不急,话也不急。廊下偶有香客从旁绕过,低声一请,便匆匆去占位置。讲堂前的空地上,水缸排得整齐,阳光在水面上跳了两下就静了。

“今日堂中人多。”慧能侧过身,压低一点声音,“堂前堂后都有人照应。若公子愿清静,可在西侧小廊就坐,离讲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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