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笔文学 > 靖康耻?朕还在哪来的靖康耻? > 第475章 我们背锅

第475章 我们背锅


“没问题。”周震当场点头,“我回去就拟文,今日午前给你签章。”

“再有一条。”岳飞补了一句,“你别担心我压过你的线。军方在海上,你在岸上。我们把界限立清楚,碰上灰处,就当面划。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周震笑了一点:“我刚从提举那边过来,他也说这句话。有你们在前头,有他在侧,我心里是真的安稳了不少。”

“提举的脾气我知道。”岳飞也笑,“他喜欢把话写在纸上。你们两家把纸写好,我拿来照章行事。”

周震顿了顿,还是把心底那点担忧摊了出来。

“我怕的是对方换路。净路亮了,他就走灰路。我们顾了东,顾不得西。”

“就怕你不说这句。”岳飞的语气依旧沉稳,“灰路我们已经做了标记。市舶那边配合的灯塔与望台,不止盯净路。沿岸三十里内的常走灰线,昨夜我派了两队老梢公去对暗礁与潮口,标了四处可疑的偷靠点。白天不动,晚上放哨。谁敢试水,先请回去问话。”

周震点头,心里那股压迫感又落了一层。

“还有些琐碎的,我也跟你说清。”岳飞把沙盘往前推,“码头今天不搞大动静,只做三件事。第一,告示上墙,三句话不变。第二,女坊与外商客栈定点巡查,不许趁乱抬价。第三,伤员信息一张表,军方先垫钱,周知府那边压名单,避免重复。”

“好。”周震应得利落,“我们府里再配一名通外语的通事坐在你那边,外商有疑问,当场翻译,当场答。”

“这就对了。”岳飞点头,“说到底,打的不是一场仗,是一场心气。外人看见灯、看见旗、看见榜,看见有人负责,心就不散。”

周震看他,忽然笑了笑。

“你站在这儿,我就觉得稳当。抱歉,我这话有点俗。”

“俗话最管用。”岳飞也笑,“你只把你的活做好,别老揣着心事过日子。真要出岔子,先问的是我和提举。你别背不该背的。”

“我记住了。”周震起身,长揖一礼,“今天午前,我把那两名吏目和临事文书送来。下午起,牙行的账我亲自抽两家。晚上我会在灯楼那边站一刻,把更点再核一次。明日巳时起,三船错峰出海按你说的走。”

“行。”岳飞也起身回礼,“我这边把链闸的测试再跑一遍,避免夜里生响。暗号我会再换一组,码本给你一份,提举一份。三家统一,别让人钻口。”

两人往外走。帐门掀开,海风裹着阳光扑进来,营外的队伍正练旗,号声利落。远处灯楼上的小铃随风一晃,清脆两下。周震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像是被灌满了新鲜空气。

“我这两天总觉得自己像拿着一根细绳过独木桥。”他笑起来,“今天看见你们这阵仗,我知道绳子下面不是空,是网。”

“不是网,是章。”岳飞把盔戴好,扣紧绑带,“有章,就有秩序。我们靠这个过桥。”

“那我就按章跑。”周震拱手,“劳岳将军费心。”

“别客套。”岳飞侧身让路,“去忙你的,港上见。”

周震告辞,带人出营。走到半路,他停了一下,回头望。营门口旗影猎猎,甲叶在日光里一片铮亮。他忽然想到前夜在驿馆的那盏灯,火苗微微发颤,却死活不灭。心里那口不安,终于被压在那盏灯下,老老实实缩了回去。

回到府里,他先把临事文书草拟出来。文书不长,只有几条,写得很直。军、司、府三方临事权责,谁下令谁签字,谁封仓谁复核,谁传讯谁留档。

末尾一行,写的是出现争议的处理顺序,先合署会,后分头办,不得拖延。写完,他自己过了一遍,又让案上的小吏念了一遍,确认句子里没有可以被人拧歪的地方。

吏目去刻章,他去后宅用了口茶,心里那股紧绷劲终于散了七分。午时前,文书便送到了军营,岳飞的人当场签收,抄两份,一份送去市舶司驿馆,一份贴在合署房的墙上。

下午的日头略偏,海风仍旧不小。港里两家老牙行被点了名,账本从柜里抬出来,放在府里的木案上,封面略旧,角上磨得发白。

周震没有急着翻,而是请了两名通算吏目先过目。他自己站在一旁,手背在身后,眼睛却盯着纸页上那些进销数字。

看了半个时辰,他心里有了数,知道下一步该问哪几句,哪个抽头要解释,哪处代押票据该核对。问话不急,先让账说话。吏目一问一答,账面翻过去,像是把一条条藏在数字里的线从里头拽出来。

日影移动得慢,灯楼的铃声在黄昏前又响了两下。港边的鱼贩收了摊,茶棚里坐着的人也少了。周震合上最后一本账,吩咐人先封存,明日再抽别家。

然后起身往净路口去。灯刚点上,风把火苗吹得微微偏了一指,随即稳住。他站在灯下,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很简单的踏实。

夜里,他把码本也收好,放在手边,一页页把白日里跑过的环节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第二天还要错峰,第三天还要报总。

他闭眼片刻,耳朵里是号角声,是灯铃声,是军营里练旗的呐喊。那些声音像一层一层的麻绳,把这座城往一起收。

清晨的第一阵海风吹进来时,他已经起身。院里槐树上的露水滴下来,落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点。

他提笔,又把今日要做的三件事写在纸上,压在最上面。门外的吏目在等,手里捧着一叠清单,他接过,转身出门。

去港上,去军营,去合署房。去把该说清的话说清,把该签的字签了,把该做的事做完。岳飞的帐篷就在海风里,旗一直立着。

那是一种安稳的形状,像在告诉他,前头的路虽然长,但有人在等他一同跑。

与此同时,海口的风从外湾卷进来,带着薄薄一层盐霜,落在行人衣襟上,亮得像细砂。净路的旗正一面面插在水上,灯楼铃声清清脆脆,港上吆喝声起伏。

那条链闸沉在水下,偶有波浪拍来,水面泛起一片有节律的涟漪,仿佛城与海之间搭起的一根紧绷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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