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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都挺满意


其间也有小险。一人入场时马被前头飞尘呛了一下,耳根乱动,他立刻收缰斜挪半步,让后队先过,自己在外线缓了两息才追,靶环少取一点,但队形未破。记名吏写下一行,御史台旁注让队,扣环不扣纪。

赵桓看了一阵,才低声道,“这届底子好。”

宗泽也点头,“新制筛过两轮,该浮的浮了,该沉的沉了,留下来的,多半是真吃过风沙的。”

“吃过风沙的,最怕的是虚名。”赵桓说,“场上看得出来,他们不演。”

又一位举子上场,出自辽东故军乡里,祖辈是骑户,马术极佳。他过桥时故意轻触铃丝,铃声细微一响,马胆不惊,他像是拿这一下当练胆。赵桓看完,笑了一下,“胆可用,别成戏。”

宗泽在旁记,胆足,需管纪。

骑射轮到后半程,靶官更换靶面,风向再转,阳光从云后探出一点点。此时一人小错。他来自川蜀,弓法灵巧,第三处翻靶欲出奇招,先用一矢击靶端,再欲接连串射,不料第二矢弦上略迟,节奏乱了一分,靶面转过头,空了一环。

他没有回头看靶,只安静地做完剩下流程,冲线后自报失误,主动请求扣分。

“知道停手。”宗泽轻声,“不追第二错。”

“能用。”赵桓点,“把招式先丢掉,先成活。”

半日过去,记名板上红黑点密密麻麻,罚旗起过三次,皆小过,未见乱阵。岳飞在场边走动,他不说话,只偶尔把执事的手按下去一点,示意扣分要公道。

靶官把碎箭羽扫到篮里,箭匠一边削羽,一边抬头看,眼里有兴奋。场外土丘上站着几个老卒,肩上披着旧毡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年轻人,像是看自己的当年。

又是一名蓝签号入场,此人不在名册上显眼,籍贯只写江淮行伍。他一入道,第一箭就偏了半环,看得出来是紧。

他没有强追,第二箭起前他竟然做了一个小小的吐纳动作,肩背松开,第二第三矢很稳。

回马时前一马鬃毛飘散,他眼角一扫,微微调整自家弓位,避免羽毛缠弦。过桥时马腿略软,他把重心往前压了半寸,铃不响,马也顺了气。冲线停住,他拱手退下。名册上多了“起紧,能自解”。

最后一组十人收尾,照例要验队列。科目虽名骑射,末段却插入一小段队形维持测试,十人并入,旗语忽变,从两列并行为一列紧缩,再散成三列。

有人承压时右手还在拉弓,左手却已经在和同列的马肩相抵,避免擦碰。那一下,台上几位老将不自觉点头。队形走稳,最后一齐取靶,一齐过桥,铃声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像一串稳住了的脉搏。

宗泽放下名册,吐出一口气,“这一拨,真能用。”

赵桓的视线从赛道缓缓收回,落在红黑点密的记名板上。

“把人记好。优长写清,短板写清。今日不比较花,只看能不能带队。能带队的,入候补;有真本事的,列入三等;能以弱马取稳环的,记入战备。名字不紧,性子最紧。”

宗泽应了一声,把笔再紧了紧。台下一名靶官走上来换靶,手背被箭羽划出的细口子渗着血,他似乎并不在意,捏了捏绷带继续干活。

岳飞看见,取过一条干净布巾丢给他,眼神一瞪,他才老老实实把手包住。

日影偏移,第一轮骑射将尽。最后一位入场者是个年纪最小的,看着不过二十出头,出自江右乡团。

马不高,人也清瘦,入道却一点不慌,第一处连靶各取中环,回马时他看了一眼外线,于是稍微让了半步给后队。

横移靶他先中一矢,第二矢失手,他没急着补,等靶回平再补一箭。过桥铃轻响,他身子压得极低,像与马合成一个弧。冲线停住,他长出一口气,笑了一下,笑里带着那种年轻人第一次压住紧张后的松弛。

“有前途。”赵桓看完,简单评价。

宗泽点头,“给他写一个字。”

“什么字。”赵桓问。

“稳。”“好。”

暮色微落,号角三声,第一轮骑射闭幕。记名吏与御史对点,兵部执事封板,岳飞押送入帐。台前风一转,旌尾逐一沉下,营中喧声散开又合拢。赵桓这才坐下,接过一盏温茶,看一眼场内的脚印与马痕。

“比朕想的还整齐。”

“这一年各路练兵按新法走,底子厚了。”宗泽道,“更要紧的是,不装。”

“装一时容易,不乱一时难。”赵桓轻轻放下茶盏,“今日这场,看见了人心。明日步射与兵器,还是照这个劲头。规矩在前,谁都别想着拐弯。”

风往南里拐,旌影在阳光里微微一颤。岳飞换下靶面,号手举旗示意压轴一组就位。宗泽把名册翻到最末,指尖在一行字上停住。

“此人要看。”他压低声音,眼里多了几分锋,“赵孟中。”

赵桓点一下,视线落到场边等候的青年身上。那人一袭素甲,不佩多饰,立在马侧,肩背展开,颈项与锁骨的线条干净,膝踝与马肩的相位几乎天然合拍。呼吸微深却匀,握弓的虎口松,拇指扣弦的位置恰到好处,像是把力气都藏在骨缝里。

宗泽随口报来历,短而要紧。

“江淮行伍出,三年乡团,后转营测。夜行三十里不喘,能在雨地里带五人护一车米过泥滩。吐纳有法,队里称稳,但有爆发。”

“骨架也好,心肺也好。”赵桓没移开眼,“看他在风里的反应。”

号角短三声,执事挥旗。赵孟中牵缰上马,没有任何张扬的动作。马不过中等身量,却被他一提,背脊立刻起硬,像把弓弦绷了起来。他不看台,不看人,眼神先扫一遍风向,再落在第一处三连靶的靶梢上。

“人先看风,再看路,再看靶。”宗泽把名册压住,“顺序不错。”

旗语落下的刹那,马身前探,四蹄一齐拔地。赵孟中没有立刻射,先让马跨过两步的浮尘带,等马背的起伏进入他熟悉的节拍,第一矢才在第二个上扬的波峰放出。

弦声不响,箭光一闪,正中外环靠里。他不贪心,第二矢调整半分瞄点,贴着红心边缘走,第三矢再收半分力,箭羽几乎与前一矢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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