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得罪皇子

广陵郡。

萧氏祖宅前，张灯结彩，宾客盈门。

今日，是萧氏一族老太爷萧鸿璋的六十大寿，几乎整个广陵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前来道贺。

宴席上，觥筹交错，气氛正酣。

现任萧家家主，也就是萧老太爷的长子萧景明正陪着几位重要客人交谈时，管家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景明眉头一皱，他向客人们告罪一声，起身走向偏厅：“陇西萧家怎么忽然有人来送贺礼了？你确定没看错人？”

管家忙道：“老爷，我仔细看过名帖，确实是陇西萧家来人了。”

偏厅内，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风尘仆仆，眉宇间还带着长途跋涉所导致的疲惫之态，在他的身旁，还跟着一名比他大上几岁，身形更为健壮的男人。

“在下陇西萧家，萧书恒，奉家父萧景华之命，特来为萧公贺寿。”青年见到萧景明，立刻躬身行礼。

萧景明客气一笑：“从陇西千里迢迢来贺寿，有心了。”

萧书恒：“正值萧公六十大寿，家父特命晚辈前来，一则贺寿，二则……有要事需当面禀明萧公。”

说着，萧书恒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此乃家父书信，需书恒亲自交予萧公，事关萧氏一族的未来，还请家主通传一声！”

原以为只是单纯来贺寿，或者是什么穷亲戚趁机上门来打秋风的，萧景明还盘算着需要多少银子，才能把人打发走，没想到这毛头小子一张口，就扯上了萧氏一族的未来。

无论真假，萧景明都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你随我来吧。”萧明远引着萧书恒一人，去到后院萧老太爷清修的庭院里。

书房内，寿星萧鸿璋穿着一身常服，虽人到六十岁，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透着历经世事的深邃与精明。

“晚辈陇西萧家萧书恒，拜见萧公。”萧书恒姿态恭敬地呈上书信：“此乃家父景华亲笔信，请萧公过目。”

萧鸿璋拆开信件，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

起初，萧鸿璋面色还算平静，但渐渐的蹙起眉头，眼神不知不觉中也多了几分锐利，他重新看向萧书恒，“你可知，这信中的内容？”

萧书恒摇了摇头：“不知，临行前，家父跟书恒提起，这封信要亲自送到萧公手里，任何人都不得先拆开看，还说他做不了主，想请萧公拿主意。”

“你赶路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至于你父亲想要的答复，且待老夫多思量两日。”萧鸿璋面上不动声色道。

“是……”

等萧书恒被管家带走，萧景明疾步上前，刚要张口询问，下一秒就听见萧太爷语出惊人：

“陇西萧家，想劝老夫支持安王夺嫡。”

萧景明脸上登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安王？就是那个被皇帝打发到陇西就藩的二皇子？陇西萧家那边怎么会看上他？安王都就蕃了，很明显就是被陛下踢出太子候选人的行列，除非他是想……”造反。

最后二字，即使在场只有父子二人，他也不敢说出口。

萧鸿璋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将信递给他看：“原因，景华都写在信里了。”

“就一封普通的问安信罢了……只是，字里行间，感觉是在捧着安王。”萧景明不解抬头：“父亲，这是我的错觉？”

萧鸿璋摇了摇头：“陇西一直以来都是苦寒贫瘠之地，但自一年前安王就藩陇西，当地百姓渐安，市井焕发生机……难道，这其中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萧明远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地方政绩，未必皆出自藩王本人，很可能就是当地有能臣干吏，将功劳尽数归于主上，此类事情，比比皆是。”

“像广陵郡，不就是被划为顺王的封地，顺王府那些皇家子孙，整日招猫逗狗，混吃等死，不理政务，若不是我萧氏一族在广陵郡主持大局，体察民生，又哪里来如今广陵郡的海晏河清？”

“慎言。”萧鸿璋横了他一眼。

萧景明立马躬身，示弱的很快，但态度嘛……依旧散漫。

萧鸿璋叹了一口气：“景明，你可注意到信中提及的‘明珠商行’。”

“明珠商行？”萧景明一怔，这个商行近半年在北方各郡迅速崛起，他也有所耳闻。

以其新颖的经营模式和稀缺的货品声名大噪，甚至，在今年万寿节当夜，皇帝亲口夸赞了明珠商行售卖的‘天上人间’，还被批为皇家御酒。

“信中虽没有明说，但景华已经暗示，这明珠商行背后，必有安王的手笔。”萧鸿璋目光深邃，“能在短短一年内，就不声不响地盘起如此规模的商会，攫取巨额财富……安王，绝非外界所以为的那般失势后，就此一蹶不振，庸庸碌碌。”

萧景明：“即便如此，不过是商贾之道，奇技淫巧，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而且父亲，我们一开始不是打算扶持五皇子吗？”

在没有谢临朝这个“异数”前，众多未就蕃的皇子当中，除去没长成，还是小萝卜串的小孩，也就五皇子能有几分入眼。

并非五皇子多有能耐，而是五皇子势力微弱，如果萧家能作为早期原始股，进行投资，那等到五皇子化龙之日，萧家就是头一份的大功劳。

萧鸿璋反问：“景明，那你告诉我，我们萧家，如今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吗？就算安王就蕃了，单一个嫡出身份，就比五皇子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只是就蕃，安王又不是废了、残了、死了……呵，事关皇家的皇位厮杀，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安王未必没有机会。”

萧景明迟疑道：“可嫡出之中，不是还有六皇子么？”

“六皇子的年纪太小了！”萧鸿璋摇了摇头，“再有一点，就是丞相府势大，继后又把持后宫，有朝一日六皇子登基，获利的只有继后和丞相府！”

萧景明：“那以父亲的意思是，我们的最佳选择是考虑安王了？”

书房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此事……容我再想想，此事关乎我萧氏全族命运，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还有，传信给京城那边……”

如果可以，萧鸿璋还是想扶持一个尚在京城的皇子上位。

毕竟，一个事实摆在眼前，哪怕安王有着正统嫡出的身份，可他毕竟被宣和帝淘汰出局，而蕃王造反，难度可不小啊……

只是，在等到京城萧家旁支那边传回书信的半个月后，却是带来了一记“惊雷”——

“什么？萧十三郎被当街纵马的大皇子府兵不慎踩踏，左腿被废？！”

“国子监辩论会上，四五六皇子微服私访，萧九郎萧十郎组团跟人打架斗殴，还波及到三位皇子，把人推下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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