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求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求和
我站在原地，像根被雷劈过的木头桩子。
看着徐莹消失的门口。
看着低头掉眼泪的陈雪。
看着一脸不关我事的梁莎莎。
再看看车间里噤若寒蝉，假装自己是空气的工人...
妈的！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处理这些破事的时候！
山本清那老狗还在暗处虎视眈眈！毒窝还没烧！
码头和船随时可能被袭击！
女人先放一边！
“彪子！”
“在呢超哥！”彪子赶紧应声。
“让你准备的汽油！还有引火的东西！都装车！现在去永利！”
“不等天黑了！现在就烧！烧干净！”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亲自盯着！少一根毛老子唯你是问！”
“是！是！”彪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梁莎莎！”我带着警告。
“你！回你屋待着！再到处点火！老子把你那点破事抖给山本清！”
梁莎莎被我吼得一缩脖子，嘴角撇了撇，哼了一声，没敢再顶嘴，扭着腰也走了。
车间里只剩下我和还在无声掉眼泪的陈雪。
机器轰鸣着。
我走到陈雪面前。
她低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往下掉，砸在地上。
我叹了口气，心里那点火气也被她的眼泪浇熄了大半。
说到底，这丫头懂什么？
她只是用她那被鞭子扭曲过的思维，在努力表达她的亲近。
方式惊世骇俗了点。
我伸手，有点笨拙地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
“别哭了。”
“不怪你。”
陈雪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黑漆漆的眼睛里蓄满了水光，鼻头红红的。
“莹姐生气了...”
“她不要我了...”
“她那是气我呢！”我抹了把她脸上的泪，结果手上油污蹭了她一脸，搞得像个花猫，更狼狈了。
“跟你没关系！你先回房休息！我去找她！”
陈雪看着我，抽噎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
我赶紧打断她，指着门口。
“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听话！”
陈雪这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抽抽噎噎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我才长长地，疲惫地吐出一口浊气。
妈的！
找徐莹！
这姑奶奶真能跑！
我刚抬脚想往外追。
叮铃铃！
那台沾满油污的老式座机电话，在车间角落里疯狂嘶鸣！
刺耳的铃声撕扯着死寂的空气！
又是电话？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心脏！
山本清？还是别的麻烦？
我几步冲过去，一把抓起那滚烫的听筒！
“喂？谁？”
“超哥！超哥！不好了！！”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山本清，而是彪子带着哭腔，惊恐到变调的嘶吼。
“永利！永利废品站！烧...烧起来了！！”彪子声音都劈了叉。
“可火势控制不住！太大了！风向变了！往旁边那片老筒子楼刮过去了！里面...里面还住着人呐！”
我脑子像被重锤砸中！
永利烧起来了？火势失控？往居民区刮？
他妈的！
怕什么来什么！
“你他妈干什么吃的？”
“让你烧干净！没让你烧出人命！赶紧想办法！”
“给老子把火隔开！疏散人！快！！”
“在...在弄！超哥！可火太大了！人手不够啊！”彪子那边乱成一锅粥。
“撑住！我马上带人过去！”我啪地摔下电话，转身就往外冲！
徐莹的事只能先放一放！
人命关天！
我冲到厂区大院，跳上那辆前脸撞瘪的黑色挑战者！
刚要打火！
副驾车门被拉开！
陈雪像道影子一样钻了进来，动作快得惊人。
她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头发还湿漉漉的，脸上泪痕没干，死死盯着前方。
“你...”
“一起去。”她打断我。
“我能帮忙灭火。”
“或者...杀人。”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轻描淡写。
我心里一凛，没时间掰扯，一脚油门，车子咆哮着冲出港口！
永利废品站离港口不算太远，挑战者一路狂飙！
离着还有几百米，就看到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浓烟滚滚，像条黑龙直窜夜空！
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化学品燃烧的怪味！
火势比想象的还要大！
巨大的废品站仓库已经彻底被烈焰吞噬！
舔着夜空！
更可怕的是，风向确实变了！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火星和燃烧的碎屑，像蝗虫一样扑向紧邻废品站的一片低矮的，拥挤的筒子楼！
筒子楼多是砖木结构，有些窗户还糊着油毡纸！
被火星一燎，瞬间就蹿起火苗！
“着火了！快跑啊！”
“救火啊！救命！”
筒子楼里哭喊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人影慌乱地往外跑，提着水桶脸盆想灭火，却被灼热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
彪子带着几个工人，正红着眼，用铁锨拍打着蔓延到筒子楼边缘的火苗，想要挖出一条隔li带，但杯水车薪！
火借风势，越烧越旺！
“超哥！你来了！”彪子看到我，像看到了救星，脸上全是黑灰，衣服都燎出了洞。
“别废话！救人！灭火！”我跳下车，抓起旁边一个工人手里的铁锨就冲向火场边缘！
陈雪动作更快，她像道黑色的闪电，几个起落就冲到了最前面一栋已经起火的筒子楼楼下！
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
一个抱着小孩的妇女被浓烟困在二楼楼梯口，哭喊着下不来！
陈雪抬头看了一眼，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她猛地助跑几步，脚尖在粗糙的墙壁上一点，身体轻盈得像只燕子，单手抓住二楼窗台的边缘，腰腹发力，整个人就翻了上去！
在楼下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她一把夺过妇女怀里哭叫的孩子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揪住那妇女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落地一个翻滚卸力！
把孩子和惊魂未定的妇女往安全地带一推！
动作干净利落！
毫发无伤！
“超人！女超人！”有人惊呼。
陈雪没理会，黑漆漆的眼睛扫过混乱的火场，再次冲向另一处呼救声！
我看着她矫健的身影在火场中穿梭救人，心里那点担忧暂时压了下去。
这丫头关键时候真顶用！
我们拼了命地挖隔li带，泼水，救人。
终于，消防车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专业的消防水龙带架了起来，粗大的水柱像银龙般扑向肆虐的火魔！
火势总算被一点点压了下去。
筒子楼的火被及时扑灭，只烧毁了最边缘的几间杂物棚，人员都及时撤出来了，万幸没有伤亡。
永利废品站则彻底烧成了白地，巨大的仓库骨架在余烬中扭曲变形，冒着滚滚黑烟。
里面那些罪恶的制毒设备和原料，连同卢三的尸体一起，都化为了灰烬。
累瘫了。
我和彪子，陈雪，还有一群灰头土脸的工人，坐在远离火场的马路牙子上，喘着粗气，身上全是黑灰和汗渍。
陈雪挨着我坐着，小口小口喝着工人递过来的凉白开，脸上沾着几道黑灰，像只花脸猫，但眼睛亮晶晶的，刚才的救火行动让她很满足？
“妈的...总算搞定了...”彪子瘫在地上，像条死狗。
我点点头，刚想说话。
一阵熟悉的引擎声传来。
徐莹走了下来。
她没看彪子他们，也没看烧成废墟的废品站。
她就那么径直地，走到我面前。
灯光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之前的冰冷和怒火似乎被这场大火烧掉了，只剩下一种深深的疲惫。
她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又像是被烟熏的。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又看了看我旁边坐着的，脸上还带着点小满足的陈雪。
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脆弱。
“陈超...”
她叫了我的名字，停顿了一下，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不想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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