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不速之客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速之客
陈雪猛地抬起头！
她那双一直空洞的眼睛，在听到电话铃声的瞬间。
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也绷紧了。
她死死地盯着那台黑色的，疯狂鸣叫的电话机。
“爹...爹爹...”
电话还在疯狂地响。
我皱紧眉头，盯着那台电话。
谁会打到这里来？
陈雪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几步就冲到了电话机旁边！
但她没接，只是伸出那只沾着泥污，微微发抖的小手，指着那台依旧在嘶鸣的电话，然后猛地转过头，看向我！
黑漆漆的眼睛里，充满了急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求救信号！
她指着电话。
又指着我！
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所有人都聚焦在我身上。
找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着陈雪那双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山本清？
电话铃还在死命地叫，一声比一声急。
催命呢？
陈雪指着电话，又指着我，那只沾满黑泥的小手抖得更厉害了。
眼睛里水汽漫上来，嘴唇无声地开合。
“爹...爹”
操！
真是山本清！
我头皮一紧，刚抢了人家老窝，怀里还揣着人家金条美钞呢，这电话烫手。
但陈雪就在旁边眼巴巴看着...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心虚，脸上有一点点恭敬，又带点茫然。
清了清嗓子，才抓起那油腻腻的听筒。
“喂？你好，莹超化工厂，陈超。”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紧接着，一个像砂纸铁锈的声音，硬邦邦地砸了磨过来，是生硬的霓虹腔中文。
“陈，桑？”
“是我，山本？”我声音放得更稳。
“你这么早打过来，是...？”
“陈雪，她还好吗？”山本清没接话，声音冷硬地直奔主题。
我猛地瞥了一眼浑身绷紧，死死地扑打电话的陈雪。
“陈雪小姐很好，就在我旁边。”
“昨天带她出去散了散心，刚回厂。”我刻意把散心说得轻描淡写。
“散心？”山本清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阵。
“散心散到了龙宫湾？”
“龙宫湾？”我惊讶。
“什么龙宫湾？山本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昨天在海上试航新船，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几个不开眼的海军想拦路，被甩掉了，想起来后来听到我们后面动静挺大...”
“不过龙宫湾？没听说过啊？”
电话那头极限下山本清粗重的喘气。
他似乎在极力辨别我的话里的真假。
“陈桑...”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龙宫湾，是我的一个重要地点。”
“昨天晚上被人洗劫了！”
“金库！收音机！油！军火！全没了！”
“山田一郎和他的人...全死了！”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突破最后几个字。
“下面的人看到你的船，莹超号，最后出现在那里。”
“陈桑...我需要一个解释！”
来了！
我心瞬间头冷笑。
“山本先生！这不可能！”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龙宫湾啊！”
“洗劫？军火？金库？”
“山本先生，我们莹超号就是一艘新船，空荡荡的，就带了一些吃的和厂里的样品！我们带什么去洗劫的地方？”
“我们没那本事啊！”
“这...这绝对是陷赃陷害！”我带着被泼脏水的愤懑。
我带着点后怕：“山本先生，您想想，我刚通过电话跟您联系，陈雪小姐也去我下面好好的，我怎么可能转头就动您的？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这...这根本说不通啊！”
办公室里死寂，都屏住了呼吸。
桌面上的钞票金条在晨光下的视野属于刺眼。
山本清沉默了更久。
终于，他再次开口，那股狂怒似乎被强行压得昏厥，声音变得异常平稳，甚至带上了...
诡异的理解？
“陈桑...你说的有道理。”
“是有些说不通。”
“龙宫湾的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现在被毁了，损失惨重。”
“我必须查清楚是谁干的！”
“陈桑...”他带上了一丝托付的意思。
“你的人路子广，消息灵通...帮我关注一下。”
“打听打听任何可疑的消息，任何关于这件事的风声！”
“查找那个胆大包天的混蛋！”
“我山本清必有重谢！”
我对着话筒，脸上却是一副愤愤不平，同仇敌忾的表情。
“山本先生！您放心！”我声音铿锵。
“这事包在我身上！太不像话了！敢动您的地方，就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一定发动所有关系，帮您好好查查！”
“一有消息，我立即通知您！”
“那就...拜托陈桑了。”山本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应该的！您客气了！”我语气恭敬。
啪嗒。
这次是他先挂断了电话。
忙得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
我慢慢放下听筒，手心有点潮。
后背也冒出了一层薄汗。
和这种老狐狸周旋，比打十个警察还累。
办公室里依然一片死寂。
彪子张着嘴，梁莎莎纱布下的嘴角似笑非笑，徐莹眉头紧锁，林晚秋大气不敢喘。
陈雪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指着电话的手慢慢放了过来。
她看着我，黑漆漆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困惑？
但很快又恢复了空洞。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靠进椅背，相当于刚担了千斤重担。
“妈的...这个电话接的...”我抹了把额角并不的汗，我看向陈雪，指着电话对她说。
“听力没存在？你爹山本先生这边出了大事！让人家把老窝都端了！”
“损失了...老鼻子了！”
我摇摇头，咂咂嘴，氨替人肉疼的样子。
“哎，惨惨，真惨！”
说完，我估计要把这糟心事甩开，重一拍桌子，指着桌面上那堆绿油油黄澄澄的小山。
“都愣着干啥？接着数！看看我们这趟散心，到底挣了多少压惊钱！”
彪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嗷一嗓子又扑到桌子边上，抓起厚厚一沓美元，手指头沾着唾沫，刷刷刷地数得更起劲了，眼睛都在放光。
“数数数！数钱压惊！妈的，吓死老子了！”
办公室里又响起了沙沙的数钞声和叮叮当当的金条碰撞声。
气氛重新热烈起来，但刚才电话里山本清那冰冷的，眉毛着滔滔天怒火的声音，似乎还悬在头顶。
梁莎莎慢悠悠地捡起辫子小金条，在指间转着，扫过我，又扫过那堆钱，慢条斯理地开口。
“陈老板，这个帮忙打听的活儿...接得挺顺手啊？”
我回到瘫痪的椅子里，端起桌面不知道谁喝了剩下的半杯凉水，一口抹嘴。
“打听呗，动动嘴子的事。”
“山本先生那边...总得给个交代不是吗？”
钞票堆和金条堆终于被彻底分门别类。
彪子舔着干裂的嘴唇，在本子上划下最后一个数字，抬头看我时，眼珠子都红了：
“超...超哥！美元！十五万三千七百！整的！”
“日元！八百九十万！整的！”
“金条！大的两根！小七根！”他咽了口唾沫。
“折成钱加起来，得...”
“得有两百多万啊！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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