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家的味道
李玄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看着她那双因为常年挖药而显得有些粗糙却无比灵巧的手,心中某个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触动了。
他没有再坚持只是默默地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药包。
“我叫李玄。”他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会回来付钱的。”
从那天起只要有空李玄就会来到阿芷的药摊前。
他不说话就只是默默地帮她整理草药,帮她赶走那些想占便宜的地痞。
阿芷也不问只是每次都会为他留好一碗热腾腾的麦粥。
一句话都没有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同样在乱世中挣扎的年轻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生根发芽。
“老大!喜欢就上啊!你现在可是队正,养活一个媳妇儿还不容易?”
在王大石等一众伤兵的起哄和撮合下,一个月后李玄用自己新领的军饷为阿芷赎了身,在安阳镇一个僻静的角落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院子。
成亲那天没有繁琐的礼节没有喧闹的宾客。
只有几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弟兄一壶劣酒,两盘小菜。
当阿芷穿着一身洗得干净的红衣有些羞涩地为他端上亲手做的饭菜时,李玄看着眼前这个巧笑嫣然的姑娘,看着这间虽然简陋但却无比温暖的小屋,他那颗漂泊了一年早已麻木的心,第一次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这就是家吗?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阿芷的手。
她的手很暖。
然而就在李玄享受着这片刻的、偷来的宁静时。
千里之外,玄朝京师,金銮殿上。
身穿黑色龙袍,眉宇间带着一丝不属于凡人邪气的年轻帝王李煜,正将一份关于尖刀隘口战败的奏报,狠狠地摔在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他的声音,冰冷得让殿下所有大臣都瑟瑟发抖,“区区一个隘口,百十残兵,竟能挡我玄朝千人铁骑?!你们,就是这么为朕办事的?!”
无人敢言。
李煜缓缓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暴虐的猩红。
他脑海中,那个属于雷霄的邪恶声音,带着一丝蛊惑,幽幽响起。
【凡人的军队……终究是靠不住的……】
【是时候……让你的敌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了……】
李煜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转过身,对着大殿的阴影处,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冷冷地说道:
“腐骨瘟神。”
“传朕旨意,命你,随军出征。”
“朕要那安阳镇,方圆百里,再无一个活口。让大宁王朝那些愚蠢的蝼蚁,在无尽的瘟疫与腐烂中,哀嚎着,迎接他们的末日!”
阴影中,一个干瘦的身影,缓缓跪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桀桀怪笑。
“遵……命……我伟大的……主上……”
安阳镇的宁静,如同阳光下的一个肥皂泡,绚烂,却一触即碎。
玄朝大军卷土重来的消息,像是一阵冰冷的寒风,一夜之间,吹散了这座边陲小镇所有的温暖与祥和。
这一次,玄军的攻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诡异。
大宁王朝在前线的数个军镇,几乎是在几天之内,便不战自溃。
传回来的消息,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城墙被攻破,也不是兵力不敌。而是军营之中,毫无征兆地,爆发了一场可怕的“疾病”。
所有士兵,上吐下泻,浑身酸软无力,连刀都握不住。他们成片成片地倒下,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淡绿色斑点,最后在无尽的虚弱与痛苦中,哀嚎着死去。
军医束手无策,任何汤药都毫无作用。
恐慌,比敌人的刀锋,更先一步摧毁了大宁王朝的防线。
这股代表着死亡的阴影,很快,便笼罩到了李玄所在的部队。
“咳……咳咳……”
“呕——”
营地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与呕吐声,代替了往日的操练号子。
不过三天,李玄麾下的两百名士兵,就有近一半人,染上了那种怪病。他们躺在草席上,脸色灰败,身体迅速消瘦下去,和前线传来的症状,一模一样。
整个军营,都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绝望之中。
“是天谴!是老天要亡我们大宁啊!”
“没救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李玄穿行在哀嚎遍野的伤兵营中,他那张清秀的脸,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异常冰冷。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一名士兵的身体。
那士兵的皮肤上,淡绿色的斑点如同活物,正在缓慢地扩散,散发出一股……腐烂的甜腥味。
李玄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不懂医术。
但是,他那空白的脑海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这不是病。
这是一种……更加阴毒,更加邪恶的东西。
像是一种……诅咒。
他为什么会知道“诅咒”这个词?他想不起来。但这念头,就是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队正……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一名还能动弹的士兵,抓住他的裤腿,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李玄沉默了片刻,站起身。
“不会。”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我去,给你们找解药。”
说完,他不顾旁人的劝阻,独自一人,走出了军营。
军法?
在所有人都快要死光的时候,军法已经成了一句笑话。
他没有去求见那个新来的、同样焦头烂额的校尉。
他只是来到了军营外那条所有人都赖以为生的,清澈的河流旁。
他跪下来,用手捧起一捧水。
水很清,很凉,没有任何异味。
但他潜意识里的那个声音,却在疯狂地向他示警。
问题,就出在这水里。
他没有丝毫犹豫,收紧了腰间的刀,逆着河流,朝着上游的方向,疾步走去。
夜色,渐渐笼罩了大地。
李玄的身影,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在崎岖的河岸上穿行。
走了约莫十里路,前方,一处隐蔽的河湾里,一缕微弱的、诡异的绿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立刻放轻了脚步,借着一块巨岩的掩护,悄悄地探出了头。
只见河湾中心,一个全身裹在破烂黑袍里的人影,正背对着他,进行着某种诡异的仪式。
那人影的脚边,放着一个不断冒出淡绿色烟气的瓦罐。
他正从瓦罐中,抓起一把又一把闪烁着符文的、漆黑的灰烬,口中念诵着李玄完全听不懂的、沙哑而又邪恶的音节,将其,撒入清澈的河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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