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老皇帝的艰难抉择，老大家的孩子们
大明，顺天府。
明紫禁城，尚书房。
“……”
永乐皇帝朱棣看着手中刚刚传递上来的密报，眼神变得复杂不已，如今老二与老四皆是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对于老大的病逝，他还是难以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着实令他悲愤欲绝。
这几天里，他仿佛老了十多岁都不止。
此刻朱棣的内心十分的复杂，现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因为他还在犹豫……这个空出来的大明储君之位到底该传给谁？
历朝历代的储君选择无疑都是最为艰难之事。
秦朝有扶苏悲剧，汉朝时无论是高祖刘邦，武帝刘彻，宣帝刘洵都在继承人上栽了跟头，唐朝那更是动荡不安，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皇帝大舞台，有梦你就来！
当太子朱高炽身陨，如今大明也不得不陷入这种尴尬局面当中。
到底是选老二，老四，还是朱瞻基？
如何选择无疑成为永乐皇帝朱棣心中最大的问题了。
但若是选了老二的话，老三老四的性命应该不是问题。
但老大的子嗣将来别说是荣华富贵了，就算是活命恐怕都是问题，能落个终生圈禁的下场都算是好的了。
毕竟他朱棣就是过来人，深知在皇位的权力斗争中有多激烈，不受控影响也极多。
如今懿文太子朱标的子嗣后代他朱棣是怎么对待的，那以后老二就会怎么对待老大的子嗣后代。
若是选择老四的话……
以老四那小子的性格，老二，老三，老大的子嗣后代都不用愁，但老四为储君的话，光是理法上就过不去，那至前面的老二与老三于何地？
而且老四……他到现在都没完全看透他，老四到底是哪一种人，他还不敢确定，万一是装的，那可就太可怕了。
最后选择皇孙朱瞻基的话……
那以这小崽子的狠辣性格，他的三位叔叔的最终下场恐怕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一点朱棣连想都不用想。
而且就算自己百年之后，坚持传位给了朱瞻基，没有了老大撑腰与帮助，这小崽子能坐稳皇位？
不，显然是不能的！
没有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那个位置朱瞻基根本就坐不稳。
除非……
他朱棣选择跟太祖朱元璋一样的方法， 帮其解决皇位道路上的一切阻力！
将老二，老三，老四三人手中的权力与兵权全都给削个干净……
之后留着他们在京城之中，老虎没了牙没了爪子，还能有什么威胁？
不过这种极端的保老大一家上位的方法……他显然是狠不下心做出的。
老二老三老四都是他和妙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虽然冷血残暴，但他朱棣始终不可能活成朱元璋那样。
因为只有一点，那就是懿文太子朱标的父亲叫朱重八，朱棣以及其他藩王的父亲叫朱元璋！
而他朱棣仅仅只有四个儿子，如今还死了一个，如果他这样做了，这比杀了他朱棣还要让他难受……
“……”
想着这些，永乐皇帝朱棣心里顿时难受不已，以至于坐立不安起来。
“哎，陛下，还请节哀顺变。”
大晚上被老皇帝叫来的老和尚姚广孝张了张嘴，半晌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老和尚，你说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朱棣无力的一声叹息，泪水从他那张坚毅的脸上流出，他的嘴唇不断颤抖着……
这个世上除了姚广孝一人，恐怕已经没有人能够看见永乐大帝露出这般脆弱模样了。
分明拥有着世间最高的权力，凌驾于万民之上，可如今的朱棣却像一个孤独无助的老头子。
“陛下，一切随你的本心即可！”姚广孝难得安慰了一句话。
“呵呵……随本心？说得倒是轻松……”
听到这句话，朱棣有些无力的向着椅子上倒去，闭上了双眼，开口问道：
“老和尚，你说建文旧事还会发生在朕死之后吗？”
“陛下，臣不知！”
姚广孝心里清楚如今是朱棣疑心病最重的时候，就算自己跟其有几十年的交情，要是说错话了，自己恐怕也得遭殃。
更何况他姚广孝现在可还不想死。
本来他已经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也是该圆寂了，不过如今他却还想看一看这以后的大明天下能走到哪一步？
更想看看那条潜龙能否顺利登天……
“罢了，不知便不知吧，老和尚，你回去吧！”朱棣挥了挥手。
“是，臣告退。”
姚广孝点了点头，在行了一礼，之后便向着文华殿走去……
“……”
看着老和尚的背影，永乐皇帝朱棣眼眸一凝。
片刻之后，锦衣卫指挥使陆染来到了老皇帝的面前，跪地行礼：
“臣陆染参见陛下！”
“太子灵堂守灵的各个皇子表现如何？”
“回陛下，全都在这里。”说着，陆染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本文本递了上去。
这里面详细的记录了诸位皇子在太子灵堂的行为，包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接过后，朱棣又问道：“嗯，汉王和越王如今到哪了？”
“回陛下的话，汉王殿下明日就能抵达京城，越王殿下大概还得需要两日……”
闻言，永乐皇帝朱棣眯了眯眼，没有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
“微臣告退。”
等陆染退走后，朱棣又唤来了东厂提督景仲，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显然，朱棣对于之前的上任锦衣卫指挥使纪刚做得那些破事阴影不小。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朱棣便看起了文本，重点观照对象就是朱瞻基，之后便是朱瞻墉，朱瞻墡，朱瞻埈这些大一些的孙子。
“哎~”
看完之后，朱棣不禁叹了一口气。
这些孙子之中表现有好有坏，其中老大家的老二朱瞻埈最为不堪，老三朱瞻墉中规中矩，老五朱瞻墡的表现最为平常。
朱瞻基的表现令他最为满意，可以说是孝子中的典范，但越是这样的完美，朱棣就越觉得这是刻意为之的。
毕竟他作为皇帝，什么人他没有见过？
当年建文朱允炆那个小王八蛋不就是用这招骗了太祖皇帝的。
那一副孝子贤孙，表现出对叔叔们极为恭敬的样子，但太祖一驾崩，就立刻变脸的模样，朱棣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来人，去将皇孙朱瞻基，朱瞻墉，朱瞻墡三人叫来！”
“是！”
不久之后，朱瞻基三人到了尚书房之中：“孙儿拜见皇爷爷。”
看见了他们的皇爷爷朱棣正在吃晚饭。
前面还摆着三副空置的碗筷，应该是为他们兄弟三人准备的。
“免礼，都过来。”
见老家家的三兄弟前来，永乐皇帝朱棣赶紧招呼兄弟三人坐下。
“听人说……你们三个这几天吃的都很少？”
闻言，朱瞻基率先开口说道：“皇爷爷，孙儿心里难过……吃不下饭。”
见状，朱瞻墉也是连忙道：“孙儿也跟大哥一样。”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埋怨大哥朱瞻基的。
这些天一天比一天吃的少，今天他晚上本来想要吃一顿好的，但见大哥今天居然一口没吃，那他作为弟弟又怎能好意思吃？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朱棣也觉得这几个孩子孝心可嘉，安抚了几句之后，就让其注意身子，好好吃饭。
“瞻墡，那你呢？”这时，朱棣又看向了朱瞻墡。
此刻正在埋头吃东西的朱瞻墡一听皇爷爷叫自己，他连忙抬起头：“皇爷爷，孙儿……孙儿也很难过，但孙儿觉得人还是要朝前看。”
“……”
一听这话，永乐皇帝朱棣愣神了片刻后，最终点了点头，欣慰道：
“对，对，对……人总是要朝前看的，我朱家儿郎就该如此！”
虽说朱棣自己对丧子之痛很难过，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就不会在去想这些无用之事，因为他是帝王！
而且他已然到了黄土埋到脖子的年纪了，他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用仅剩不多的时间做完他想做的那些国事，之后再选一个下任继承人才是重中之重。
如果老大家的孩子们还无法从丧父之痛走出来，性格固然纯孝，但同样也难堪大用。
“！！！”
这时，朱瞻基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的五弟，很难想象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弟弟居然敢这么跟皇爷爷说话？
更没想到的是，他最后还得到了皇爷爷的夸奖？
还没等朱瞻基多想什么，朱棣的声音就传来了：“瞻基，若是你将来做了储君，你叔叔们不服你，你该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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