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这次，我将不会仁慈
苏信行事，向来杀伐果断，双手沾满鲜血，从不会对敌人有半分怜悯。
但他心中自有一条绝不可逾越的底线。
敬重真正的英雄。
无论这英雄是男是女，是何种身份。
只要其行径是为了家国百姓，便值得他以最高的礼节对待。
而李元吉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践踏了这条底线。
李元吉初时的惊骇过后，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和长期以来压抑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扭曲心态。
混合着对苏信突然出现的恐惧，竟催生出一股畸形的、歇斯底里的狂喜和勇气！
“苏……苏信！”他猛地挺直了因醉酒而有些摇晃的身体，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你今日既然敢独自一人送上门来，那就别想再活着离开了！”
酒劲如同烈焰般灼烧着他的大脑，让他忽略了满地的尸体和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只剩下一个疯狂膨胀的念头。
苏信落单了！
这里是他的地盘，是他的雁门关！
关内驻扎着他麾下的数万兵马！
更重要的是，就在身后那扇门内，便是与他刚刚缔结盟约的东突厥使者团！
那些突厥人对苏信恨之入骨，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必然会蜂拥而出。
与他的兵马一起，将这个心腹大患乱刀分尸！
一想到自己能亲手拿下甚至杀死名震天下的武安王苏信，这份功绩将远超斩杀义成公主。
足以让他在父亲面前，在所有兄弟面前扬眉吐气，李元吉就感到一阵阵病态的兴奋和燥热。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提着苏信的人头，接受万众欢呼的场景。
“哈哈哈哈！”李元吉发出一串狂笑，试图用声音驱散内心的恐惧，他指着苏信，嘶声道。
“你听到了吗？这是我的雁门关！我有十万大军！里面还有突厥的勇士！
你完了！苏信，你今日插翅难逃！”
“还有，我不懂什么英雄不英雄！
这世道，我只认成王败寇！
赢了，就是英雄！
输了，就是寇贼！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李元吉嘶声力竭地吼叫着，试图用这扭曲的逻辑来武装自己内心的恐惧与虚弱。
他甚至忘记了膀胱的鼓胀，猛地转身，连滚带爬地冲向那扇依旧透着灯火与歌舞余音的房门。
仿佛那里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砰！”
他狼狈地撞开房门，踉跄着冲进宴厅。
厅内，东突厥使者们酒意正酣，搂着歌姬，丑态百出。
李元吉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如同一个溺水之人看到了漂浮的木板。
对着那些醉醺醺的突厥人，手舞足蹈，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形：
“苏信！是苏信来了！他杀进来了！快！快一起上，杀了他！杀了苏信！”
他想象中，这些刚刚还与他称兄道弟、吹嘘勇武的“盟友”会立刻群情激奋。
抽出弯刀，与他并肩作战，将那个孤身犯险的苏信乱刃分尸。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苏信”这两个字，如同带着某种可怕的魔力，瞬间击碎了所有的酒意和喧嚣。
“什么？苏信？！”
“武安王苏信？！他怎么会在这里？！”
刚才还喧闹无比的宴厅，瞬间死寂。
东突厥使者们脸上的醉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惨白。
有人手中的金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美酒泼洒。
有人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动作之大带翻了面前的案几，杯盘狼藉。
更有甚者，双腿一软，竟然直接从座位上滑瘫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竟是吓得失禁！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彻底的崩溃与混乱。
“跑！快跑啊！苏信来了！”
“长生天啊！是那个杀神！”
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所有东突厥人如同受惊的野兔。
再也顾不得什么盟友情谊，什么使者威仪，连滚爬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
拼命地朝着厅门、甚至窗户涌去！
他们互相推搡、践踏，只为了能离那个名字远一点，再远一点！
李元吉正好挡在通往主门的路线上，一个急于逃命的突厥贵族嫌他碍事，竟然抬起穿着皮靴的脚，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腰眼上！
“哎哟！”
李元吉猝不及防，痛呼一声，被直接踹翻在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你……你们！”
他趴在地上，捂着剧痛的腰部，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称兄道弟的突厥人。
此刻却像躲避瘟疫一样从他身边狂奔而过，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方才宴席上，他们还信誓旦旦地宣称东突厥脱离了隋朝束缚。
将成为李家最坚实的臂膀，便是苏信亲至也浑然不惧。
这震天的牛皮言犹在耳，可转眼之间，这群人逃跑的速度，简直比草原上受惊的兔子还要快！
“啊——！”
“呃啊——！”
然而，他们没能跑出多远。
厅外走廊和庭院中，接连响起了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声！
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痛苦，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鸭。
苏信倒提着那柄仍在滴血的长剑，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厅门之外。
他的动作简洁、高效、冷酷到了极致。
剑光每一次闪烁，都必然带起一蓬血花，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这些背信弃义、参与杀害义成公主的突厥人，在他眼中，与土鸡瓦狗无异。
看着这些突厥人仓皇逃窜又接连毙命的身影，苏信眼中寒意更盛。
先前，或许还是他对这些异族太过仁慈。
只是将其击退，未曾想过赶尽杀绝，这才给了他们背刺大隋、戕害公主的机会。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其青壮屠戮殆尽，只留下老幼，以绝后患！
解决掉外面的杂鱼，苏信迈过门槛，步入了这片狼藉的宴厅。
他的目光，如同冰锥般，瞬间锁定在了那个刚刚从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李元吉身上。
“李元吉，现在，轮到你了。”
苏信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最终审判般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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