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圣使大人

帝国边境，被繁华彻底遗忘的疮痍之地，低矮的棚屋密密麻麻挤在龟裂的大地上。

贫民窟，这里住着被帝国抛弃的人。

他们是帝国扔在边境的垃圾，从事最‘低贱’的工作，焚烧垃圾，清理粪便、处理尸体……以此换取裹腹的粗粮。

周一，圣光辉教会的神喻日。

穿着华丽的贵族们在圣殿聆听神的指引、许愿祷告。

贫民窟也有一座小教堂，在一片灰败破旧的世界里，那里却像块被擦亮的银片，格外扎眼。

在贫民的维护下，小教堂干净整洁，连门口的野草都被修剪的整齐。

大清早，一条歪歪扭扭的队伍从小教堂门口出发，沿着山坡往下。

排队的人们拿着锅碗，穿着自己最干净得体的衣服，等待着从教堂的门里漏出的一束光。

就在这时，教堂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暖意裹着食物的香气涌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去，长桌后面站着两人，头上戴着头纱，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旁边还有个半人高的小机器人。

队伍里有眼尖的人低呼出声：“今天多了位圣使大人！”

“是不是我们的祷告被听见了，所以多派了位圣使大人？”

“希望苦难能够到头。”

“可是这个月的变异生物闹得更凶了，昨晚又死了好几人，污染更是严重，我怕撑不过这个冬天。”

“十多年前也发生过一次大规模暴动，我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嘘，大祭司早就被杀了，别议论了，有圣女大人在，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愿光辉护你。”

队伍里的说话声越来越低，有人双手合十开始祷告。

长桌上，食物摆得满满当当，面包还带着余温，温热的牛奶，还有饱腹的肉干。

没一会儿，队伍开始向前移动。

小机器人灵活的操纵机械臂舀热牛奶，旁边的圣使则忙着发面包和肉干。

领到食物的人刚要转身，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等等！”

他回头，就看见另一位圣使大人从长桌下拿出一个布包，递了过来。

“过冬的棉衣棉裤。”

他接过布包，棉絮里传来暖意，他眼眶微微红了，连声道谢。

帝国的冬天就快要到了，所以这次除了食物，真理还准备了棉衣棉裤。

昨晚，主厨小星在厨房揉了一晚上的面包，真理搬运了一晚上的棉衣棉裤，而黎若刀法好，切了一晚上的肉干。

领到物资的人自发帮忙，食物的香气、棉絮的温暖，还有一声声感恩。

物资全部发完，确认所有人都领到后，小机器人关上了教堂的门。

真理摘下了面纱，她还有一层眼纱。

那些人不会知道，每周都会来贫民窟发放物资的圣使大人，其实就是贵族们上供金银财宝但求一见的圣女大人。

小教堂坐落在贫民窟最高的山坡上，往下望去，密密麻麻的棚户挤得毫无缝隙。

烂木板、破铁皮、碎布条拼凑出一个个的家。

望着贫民窟里艰难生活的人们，真理忽然开口：“黎若，你注意到了吗，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有一道刺青。”

黎若点了下头：“有的人在额头上，有的人在脸颊上，这代表了什么吗？”

“这代表了帝国最下等民的身份，他们被贵族们称为贱民。”

“这里的人一出生就会被烙下印记，一旦逃离被发现就会被抓住杀死，一辈子只能生活在这里。”

“唯一摆脱的方法。”

真理说道，“就只有觉醒异能。”

黎若垂着眼，想到领到物资时那些人们晶亮的双眼，心里酸涩的难受：“觉醒异能是他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真理轻轻嗯了一声。

帝国有着比联邦更残酷的阶级制度。

贵族、异能者、平民，贫民。

大多数贵族拥有血脉异能，对资源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享受社会特权，

异能者拥有特殊能力，攀附贵族得到一定的社会地位，强大的异能者拥有入赘贵族的机会。

平民是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从事农工商等工作，定期向贵族献上粮食、钱财。

贫民，就是永远生活在贫民窟里的人。

“那边。”真理抬手指了指，“那边是星海，星海是变异生物的巢穴。”

黎若望去，天幕是白与灰的交界，远处的天是灰沉沉的，天地没有界限一片模糊。

真理：“这里是帝国的边境，空气浑浊，土地是黑色的，受到了污染，无法种植植物。”

“这里的人，寿命也都不长。”

“边境需要人守，一旦变异生物入侵，他们就是第一道‘活’防线，是变异生物的第一顿食物。”

黎若愣了愣：“那异能者呢？不应该派异能者去杀了变异生物吗？”

“异能者没有义务保护贫民。”真理想起了什么，说道，“那些贵族发现变异生物暴动时，只要吃了足够的人就会回到星海，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听着贫民窟的惨叫饮酒作乐，只有波及到自身，才会调动异能者。”

黎若想到了联邦也有这样的蛀虫。

但在白云区事件后，原元首席雷霆手段，清理了一批一批的蛀虫，联邦上层开会时都少了一半的人。

现在的白云区，拥有最尖锐的执行队守护。

“我的异能。”真理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异能没有攻击性，没有办法阻止变异生物带来的杀戮。”

她尝试过许愿变异生物暴动消失，但却发现无法实现。

杀死变异生物。

原来是她无法实现的愿望。

“所以。”真理看向黎若，“异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太多的不公。”

“异能者掠夺资源，贫民苟活在低层苦苦挣扎，变异生物带来毁灭。”

“只有异能消失，世界才会重获新生。”

黎若忽然间觉得。

杀死作恶的异能者、帮助贫民、许愿世界没有变异生物的迫害……圣光辉教会并不像是反派组织。

但就是异能消失这件事——

真的能让世界变得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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