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命脉


沈暇白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半晌后又缓缓睁开,低沉清冷的声音传出车厢,“余丰,派人把今日御书房中,皇帝的话,传入安王和太子的眼线耳中。”

*

“王爷,”刘公公踩着小碎步进书房,对正在埋头公务的萧逸禀报,“那人来了。”

风吹进来,风铃叮里当啷,萧逸抬眸朝屋顶看了一眼,点头,“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穿着斗篷,黑衣黑帽的男子走了进来,跪地行礼,“王爷。”

萧逸面色沉沉,“本王有没有说过,无事不要擅自出宫寻本王。”

来人声音严肃,“王爷,属下来,是有要事禀报。”

刘公公立即很有眼色的关门闭窗,那人环视一周,确定没有旁人,才低声说,“今日,皇上召见了沈大人,应该是为了崔大公子职位的事,期间说到王爷和太子,皇上说……”

萧逸眉梢一挑,透出冷意,“说什么?”

“说,他想除去王爷和太子,一了百了。”

书房中安静的落针可闻,仿佛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刘公公立即道,“你胡说什么,王爷毕竟是皇上的亲骨肉。”

若是说太子倒是情有可原,毕竟皇上对此不满不是一日两日了,可王爷呢。

王爷对崔唐两家的事,可是从不曾设计参与的,即便偶尔在朝堂上说几句,那也是无关痛痒的话。

“属下绝不敢撒谎,此话是御书房中的宫女杏儿亲耳所闻。”

安王邪肆的眉眼一片幽沉,他靠在椅子上,一半面色隐在暗影中,难以分辨情绪,“他们还说了什么?”

“好像是皇上有意给沈大人赐婚,被沈大人给拒绝了,期间提及了崔相,二公主,但具体的不太清楚,杏儿不敢离得太近,恐被发觉。”

刘公公心惊肉跳的看着自家王爷。

皇上如此做,是要自掘坟墓啊。

“王爷,皇室中适龄皇子就您和太子两人,皇上兴许只是说说而已,若是您和太子出了事,谁来继承萧家的江山啊。”

安王冷幽幽开口,“你也说了,是适龄皇子中,本王瞧着,父皇身体康健,好的很,就算再生十个八个儿子都不成问题。”

刘公公哑然。

萧逸,“往后,兴许两个字就不要再说了,在皇家,抱有侥幸的人,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刘公公颤抖着声音应“是。”

“你也回去吧,当心些。”

那人应下,转瞬身影就消失在了书房中,萧逸突然侧头问刘公公,“这个时辰,王妃在做什么?”

“……”

“王妃不知什么时候从太子妃那要来了得子秘方,正在院中和太医捣鼓着怎么才能尽快要上孩子呢。”

萧逸唇角勾起了愉悦的笑,“让她折腾吧,告诉太医,莫给她开什么秘方,她要是非要,就让她喝些滋补身子的汤药。”

“是,王爷。”

萧逸负手而立在窗前,眸中愉悦的笑意以极慢的速度慢慢冷却下去,“本王的好父皇,当真是老眼昏花了,此番连是谁做的局都不知,就把罪名推在了本王和太子身上。”

刘公公眉心一蹙,“王爷的意思是,皇上把崔大公子职位的事,怪罪在了您和太子身上?”

萧逸冷笑,“身旁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若是让他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你说,他会不会把我萧家的江山都拱手让人啊。”

这话,刘公公可不敢接。

“王爷,会不会是沈大人的诡计,那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然,您去御前解释解释?”

萧逸嗤之以鼻,“解释?你觉得他会相信我这个觊觎他皇位的人,还是相信他的心腹大臣。”

况且,他对他动了杀心是真的,不管有没有这件事,他都已经犯了错,不顾了君臣父子之情。

他为何,要解释。

皇家的机会,不是乱给的,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又或者,是人家故意告诉本王的呢。”

*

与此同时,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太子府中也有一道身影穿梭。

唐清婉刚睡下,院中突然有鸟叫声,太子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披上外衣下床。

院中只有琉璃盏映照出的淡淡光亮,黑衣人来的快,去的也很快,片刻后,只留太子一人站在院中。

小太监给他拿来大氅披上,“太子殿下,外面凉,您还是快进屋去吧。”

太子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心腹,没有言语。

他昂头看着天空中淡淡的月色,眸子酸涩,“亲生父子,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在此之前,他也曾希望父慈子孝,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隐忍,退让,希望能权衡两者的关系,可如今,父皇想要他的命,再让,便是尸骨堆积,血流成河。

太子回眸,看着窗棂。

昏黄的烛火映照下,能隐约映出唐清婉纤细的身形。

他不能自私,他早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而在沈府,沈暇白闲适的靠在椅子中,反复摩挲着一根很旧的银簪子。

簪子已经被修复好,但上面的花纹已经是多年前的款式,就是沈老夫人如今都不会用。

余丰推门进来,旋即把门合上,“主子,都办好了。”

沈暇白应了一声,目光依旧不离簪子,“她可有递来什么消息?”

“。”

就才分开不过半日,能递来什么消息,又不是离开你就像离开了空气,窒息的快要死。

心里如此腹诽,但他却万万不敢说出口,“不曾,想来,正忙着应付崔相。”

沈暇白微微抬眸,漆黑的眸子微微眯着,透着一股子沉郁。

余丰心里却只有正事,“主子,您这样做,太子那可能没什么问题,可安王,会信吗?”

安王殿下疯癫归疯癫,但脑瓜子,也是真好使。

沈暇白不以为意,“若有人告诉我,有人要杀我和阿初,你说,我是信,还是不信?”

余丰短暂的失语。

半晌才道,“若是有人要对崔大姑娘不利,您就算知晓是圈套,应该也会跳进去。”

“是啊。”沈暇白淡淡笑了下,“谁都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未知的可能。”

哪怕只有微末的可能,都不会让心上人置身危险之中,他不会,安王亦不会,毕竟崔云凤,就是他的命脉。

“……”

“主子,今日外面起了不小的风,明后日估计会变天。”余丰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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