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釜底抽薪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釜底抽薪
她本人依旧隐于幕后，但在香港新注册的“远星进出口贸易公司”却浮出水面，像一条潜伏在深海的巨鲨，露出獠牙。
公司的代表，一个被精心包装过的欧洲生意人，带着一口流利的德语，伪装成急需特种钢材的军火商，直接找到了李副厂长。
谈判桌上，对方开出的条件简单粗暴，却又丰厚得让人无法拒绝：高于市场价整整三成的价格，全额预付，并且用美金结算。
除此之外，还有一笔足以让他在京市最繁华地段买下一整套四合院的“个人好处费”。
李副厂长面对这从天而降的金山，眼中贪婪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几乎没有犹豫，当场拍板。
大笔一挥，就将排产计划中原本要供给林文轩的下一批次产能，全部转给了这位出手阔绰、背景神秘的“欧洲大客户”。
这记釜底抽薪，精准地抽在了林文轩的命门上，让他措手不及。
才有了茶馆里，他与宋秋锦当面对峙的那一幕。
与此同时，数百公里外的京市西郊，一场更为血腥的“清洗”正在上演。
夜色如墨，废弃的旧仓库区里，锈铁和霉菌的气息钻进鼻腔。
沈砺峰走进仓库最深处，借着从破洞铁皮屋顶洒下的微弱月光，他看到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像一头蛰伏的孤狼，静静地站在阴影里。
寸头，眼窝深陷，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夹克，手里漫不经心地掂着一把老旧的勃朗宁手枪。
是老K，张政委安排接头的“铁血社”负责人。
感觉到有人靠近，老K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神如刀，带着久经风霜的警惕。
“陈默？”他沙哑着嗓子问道，枪口没有抬起，但指向的方向正好是沈砺峰的心脏。
沈砺峰点了点头，径直朝他走去：“老K，是我。”
这声音！老K的瞳孔猛地一缩，握枪的手下意识攥紧。
他确定，眼前这个被道上传的神乎其神的“悍匪”，声音熟悉到刻进了骨子里。
“你……你到底是谁？”老K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枪口终于微微抬起，对准了沈砺峰的眉心。
“你不是陈默！”
沈砺峰在他面前三步远站定，没有回避那黑洞洞的枪口，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张政委给你的。”
老K接过纸条，在月光下快速扫了一眼。
上面只有一串数字，和一句话：‘深秋计划，卫戍区。沈砺峰’
看到这几个字，老K的脸色瞬间凝重，握枪的手也垂了下去。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声音都在发颤，“沈……沈队？”
沈砺峰是谁，只要在京市的人都知道，是沈家最有前途，也是高层最为看重的，只是前段时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没有想到，竟是做给外人看的，而且还和他们扯上了关系。
“对，是我！”沈砺峰压低声音，将他在盘龙山窃听到的情报，以及魏长峰让他清除“铁血社”作为投名状的任务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一遍。
“清除？”老K很快理清了头绪，眼神变得复杂，“不，是演一场戏。”
沈砺峰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将自己的计划详细阐述。
一场逼真的血腥清洗，既要让魏长峰和高寒满意，又要保全“铁血社”这股暗中力量。
老K沉默了很久，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一次！我信沈队长！”
京市南城，废弃的汽车修理厂。
今晚，它将成为一场大戏的舞台。
夜色中，高寒带着十几个精锐手下，如同猎食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周围。
他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拿着军用望远镜，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前方。
“高先生，”身边一个手下压着嗓子问，“‘陈默’这伙人真的能搞定吗？我听说铁血社那帮人都是亡命徒。”
高寒放下望远镜，语气里带着不屑：“亡命徒？他只是一条被逼急了的疯狗，够狠，但咬人没有章法。”
“魏会长用他，不过是图个方便，用完就扔的脏手套罢了。”
他转向身边的精锐，声音冷酷：“都给我听着，外围封锁，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都给我提高警惕，要是搞砸了，我不介意亲手把你们和他们，一起埋在这里。”
修理厂内，老K和他的七名精锐已经通过密道转移。
沈砺峰冲着刘建设点了点头，启动了简易的信号屏蔽器。
下一秒，炒豆子般密集的枪声爆发！
张大牛和马虎子用冲锋枪朝着墙壁和报废汽车疯狂扫射。
孙大勇将几包特制的动物血浆扔出，粘稠的液体四处飞溅。
浓烈的火药味和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啊——我的胳膊！”、
马虎子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堪比屠宰场杀猪的惨嚎，尾音还带了个颤，专业极了。
沈砺峰抄起一把开了刃的砍刀，对准角落里一个用厚猪皮紧紧包裹的沙袋，用尽全力猛地劈下！
噗嗤！
砍刀入肉的沉闷声响，混合着骨头被斩断的错觉，通过空旷厂房的特殊回音，清晰地传到了外围。
空旷的厂房结构特殊，将里面的所有声音都放大了数倍，清晰地传到了外围。
枪声、惨叫、利刃切割的声音，还有重物倒地的闷响，交织成一曲混乱血腥的乐章。
只是这曲子，未免太短了些。
从第一声枪响到最后一声惨叫，前后加起来，不到两分钟。
五分钟后，修理厂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嘎吱”一声，被从里面猛地推开。
沈砺峰浑身沾满大片的“血污”，逆着光走了出来。
他右手拎着的砍刀，刀尖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粘稠的液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杀戮过后的暴戾和疲惫。
“高寒！”沈砺峰声音沙哑，像是被浓烟熏过，“你的人……太慢了。”
高寒从黑暗中现身，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陈老板辛苦，效率很高。”
“辛苦？不，是痛快！”沈砺峰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用下巴指了指身后黑洞洞的厂房，“里面的人，全被我剁碎了。”
“这份投名状，魏会长还满意吗？”
高寒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朝身后一个精锐手下偏了偏头。
那手下硬着头皮走进修理厂，才几分钟，就脸色惨白地连滚带爬跑了出来，扶着墙壁就开始干呕，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高……高先生，里面……里面简直是……是绞肉场……”
高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盯着沈砺峰：“现场很‘干净’。”
‘干净’？”沈砺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发出一声刺耳的低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森冷。
“到处都是碎肉，怎么，高先生，嫌不够乱？”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寒的眼睛眯了起来，目光如刀，直刺沈砺峰，“我的意思是，陈老板你身上，除了血，连点擦伤都没有。”
“铁血社那帮亡命徒，就这么不堪一击？”
沈砺峰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他的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猛地向前逼近一步。
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几乎要将高寒笼罩。
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缓缓抬起那只沾满“血污”的左手，在高寒昂贵的风衣上重重拍了拍，留下一个刺目的红手印。
他那沙哑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却更显沉重，“高先生，如果你觉得他们还有能力对我造成擦伤，那魏会长找的人，恐怕就不是我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高寒身后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可以亲自进去，看看他们是如何‘不堪一击’的。”
“不过，我可不保证你能像我一样，‘干净’地走出来。”
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凝固。
许久，高寒的脸上忽然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当然不必。陈老板的手段，魏会长一定会很满意。”
“南城这块地盘，从现在起，是你的了。”
当南城的夜色在血腥与权谋中缓缓落下帷幕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市，另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
就在林文轩登门警告的第二天，赵卫东的身影出现在了宋秋锦的办公室。
他面色凝重，将一份用油布包裹的文件放在桌上，声音压得极低。
“秋锦，出事了。我的人跟丢了，差点回不来。这是他们用命换回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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