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 初代东城小分队（6）
仓库里的抓捕行动比想象中要顺利。
王志强显然没想到警察会神兵天降，当温徐行带着人从天窗索降下来，用枪指着他脑袋的时候，他正搂着两个女人，跟一群马仔在里面开庆功派对。
大概是在庆祝兆峰和刘莉莉“顺利完成任务”。
整个仓库里的人，包括王志强在内，一个都没跑掉，全被铐上了。
现场缴获的新型毒品和现金，堆得像小山一样。
天亮的时候，东城支队押着一大串嫌疑人，浩浩荡荡地回了警局。
这场胜利，干净利落，堪称完美。
整个支队都沸腾了，所有人都跟过节一样兴奋。
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都黑着一张脸。
那就是秦砚。
他一大早赶到支队，本来是想把正式的物证分析报告交给温徐行，顺便敲诈他一顿更贵的饭。
结果，他一进办公室，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办公室里比上次更乱了。
地上到处是泥脚印，桌子上堆满了刚从现场带回来的、乱七八糟的物证，文件撒了一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火药、血腥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温徐行、齐海文、钟辰三个人，一个个跟刚从泥里滚出来一样，警服上全是污渍和破口，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活像三个挖煤的。
秦砚的洁癖立刻就发作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和鼻子都受到了严重的工伤。
“你们是去炸粪坑了吗！！”他站在门口，用手帕捂着鼻子，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齐海文正兴奋地跟女同事吹嘘昨晚的行动有多刺激，听到秦砚的声音，回头冲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小秦来啦！快进来快进来，我们刚端了一个大毒窝，大功一件啊！哈哈！”
“你别过来！”秦砚看他要朝自己走过来，立刻尖叫一声，往后跳了一大步，“你身上能刮下来二两泥！离我三米远！”
齐海文的笑容再次僵在脸上。
温徐行脱下身上已经不成样子的战术背心，扔在地上，抬起头看向秦砚，他那张沾满硝烟的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有冲击力。
“你有事？”他问。
“报告。”秦砚把手里的文件袋扔在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上，“拿去签字。还有，现场带回来的物证呢？就这么堆在这儿？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证据污染？什么叫保管链条？你们这帮野蛮人，办案全靠蒙吗！”
他越说越气，指着那堆物证，开始了长达十分钟的专业知识普及和人身攻击。
整个办公室的人，除了防御力点满的温徐行，其他人都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
齐海文想抓住他喘口气的空档反驳两句，但看着秦砚那副【你们这群文盲】的鄙视神情，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钟辰默默地走到一边，假装在收拾自己的装备。
只有温徐行，靠在墙上，一言不发地听着。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耐烦，眼神里反而带着若有所思。
等秦砚终于骂累了，喝了口水，他才开口。
“你说的对。”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惊讶地看着温徐行。
秦砚也愣住了。
他刚又酝酿了一肚子更恶毒的话，结果对方就这么轻飘飘地认错了？
“我们确实在证据保全方面做得不够专业。”温徐行继续说，“这是我们的问题。以后，支队专门设立一个证物管理岗，由你来指导培训，怎么样？”
秦砚又愣了。
他本来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没想到对方直接不按套路出招，上来就捧杀他。
虽然只是个没编制的“指导”，但这份尊重，是他没想到的。
“我没时间教一群小学生。”秦砚嘴上还是不饶人，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那就麻烦秦老师多费心了。”温徐行不管他的口是心非，“我去帮你打报告申请支队的经费，需要什么专业设备，列单子给我。”
又给权，又给钱。
捧杀promax。
秦砚这下彻底没话说了。
他看着温徐行，眼神复杂。
这小子，不仅办案能力强，还很会拿捏人心。
他知道自己对什么最在意，就精准地从什么地方下手。
让你明明心里已经舒坦了，但嘴上还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知道了，真麻烦。”秦砚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他那副高傲的样子，“我那顿饭，你别赖掉。”
“不会。”温徐行说，“今天晚上就可以吃，地方你定。”
“少讲废话。”秦砚得意地一扬眉，转身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奉劝你，去之前记得把自己洗干净，我不跟兵马俑吃饭。”
看着他那傲娇的背影，齐海文凑到温徐行身边，小声说：“这家伙，真他妈难伺候。你还真让他指导我们？他不得把我们给折磨死？”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温徐行说，“我们不能一直是野路子。规范化是必须的。”
齐海文看着温徐行，心里生出一种由衷的佩服。
这个年轻人，想得比他远太多了。
他看出来了，温徐行不仅仅满足于破案，甚至还想把他们这支队伍，打造成一支真正的王牌之师。
案子破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温徐行自己也回了趟家，洗完澡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等他再睁开眼，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是秦砚打来的。
“温徐行！你他妈敢放我鸽子？”电话那头的秦砚充满了怨气。
温徐行看了一眼窗外，天都黑了。
“抱歉，我睡过头了。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
半个小时后，温徐行赶到了秦砚定的餐厅。
那是一家顶级日料店，环境清幽，价格咋舌。
秦砚已经点好了一桌子珍贵食材，黑着脸坐在那儿，活像个被人抛弃的豪门怨妇。
“你迟到了四十七分钟。”他看着手表，精准地报时。
“我自罚三杯。”温徐行也不废话，直接给自己倒了三杯清酒，一口一杯，全干了。
秦砚看着他这么爽快，脸上的表情才好看了一点。
这顿饭，两人吃得还算愉快。
他们聊了很多关于案子的事，从现场勘查到法医鉴定，从审讯技巧到心理侧写。
温徐行发现，秦砚虽然性格不讨喜，但他的专业知识和逻辑思维，跟自己非常合拍。
很多时候，他刚提出一个想法，秦砚就能立刻从法医的角度，给出支持或者补充。
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过瘾。
秦砚喝得有点微醺，话也多了起来，“说真的，你们那个办公室，真的该好好整整了。我每次进去，都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还有齐海文，你能不能让他别在办公室吃韭菜盒子？那味儿，三天都散不掉！”
温徐行听着他的抱怨，居然觉得有点好笑。
“还有你们队的钟辰，他是不是不会说话？我跟他说了十句话，他回了我三个字：嗯，好，哦。他是不是机器人？”
“最可气的是你！”秦砚指着温徐行，“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是个暴力狂，办案跟打仗一样，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要不是我，你们现在还杵在办公室里原地打旋呢。”
温徐行看着他这副毒舌的样子，没反驳，只是默默地给他倒了杯酒。
“不过……”秦砚话锋一转，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这次合作，还算凑合。下次有案子，记得叫我。”
温徐行看着他，也笑了。
“好。”
他知道，这个嘴毒心软的家伙，已经被他拉上贼船了。
*
王志强贩毒案的成功告破，让东城支队在市局大大地露了一次脸。
分局领导一高兴，特批了一笔经费下来，给支队改善办公环境。
这笔钱，温徐行说服了领导，直接大方地划给了秦砚。
“秦老师，办公室的改造，就全权交给你了，我们全力配合。”温徐行状似真诚地看着秦砚。
秦砚看着那张卡，又看了看温徐行，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真麻烦。”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东城支队办公室经历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大改造。
秦砚充分发挥了他那龟毛到极致的特质，从墙面颜色到地板材质，从办公桌椅的款式到垃圾桶的摆放位置，全都亲自设计、亲自挑选。
他还制定了一套堪称变态的《办公室卫生管理条例》，贴在最显眼的地方。
比如：禁止在办公区域吃带异味的食物；卷宗必须按日期和编号摆放整齐，不得有折角；地面每天必须拖两次……
齐海文看着那张密密麻麻写了几十条规定的A4纸，感觉自己的好日子已经死到临头了。
“这他妈是办公室还是无菌舱？他还让不让人活了？”他跟钟辰抱怨。
钟辰只是默默地把自己的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帮齐海文也一块收拾了起来。
一个星期后，当众人再次走进办公室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本那个垃圾回收站一样的空间，变成了一个窗明几净的现代化办公区。
浅灰色的墙面，原木色的地板，符合人体工学的办公桌椅，甚至连空气中都飘着一股秦砚指定的香薰的味道。
“我操……这是样板间吗？”齐海文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新据点。”秦砚站在门口，像一个检阅自己领地的国王，脸上写满了得意。
（番外篇·初代东城小分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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