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确定
林文秀越说越来气，撸着袖子就想回去理论，被林青刚一把拉住：“你别冲动！咱们刚到海岛，别给晚晴惹麻烦。苏家的事，让晚晴自己处理就好。”
林文秀不甘心地坐下，嘴里还在嘟囔：“我就是看不惯他们欺负晚晴！明明晚晴才是亲妹妹，却被他们当成外人，那个苏薇薇倒像个正主似的，真是气人！”
林玉成坐在一旁，打开油纸包，拿起一块糖糕递给苏晚晴，含糊不清地说：“我觉得大哥说的对。”
苏晚晴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糯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情好了不少。
她看着眼前的养兄养姐，早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过往不究，但在她受委屈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站在她这边。
冲这份态度，也比苏家的虚伪亲情珍贵多了。
“我没事，”苏晚晴笑着摇头，“我早就不指望苏家能对我公平了。”
“对了，大哥你们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晚晴没忘记养母那通电话，主动问起。
林青刚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说：“晚晴，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件事想麻烦你。你大嫂前段时间囤积了一批海鲜，可海鲜放坏了，约好的人却没来取，亏了不少钱，现在连进货的钱都没有了。我想……我想跟你借点钱周转一下。”
苏晚晴愣了愣，才问：“要借多少钱？”
林青刚的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黝黑的脸上布满了局促：“我……我想着，能借两百块就够了。等这批坏了的海鲜处理完，重新进点干货，应该就能缓过来。要是你手头紧，少点也没关系……”
他越说越没底气，毕竟两百块在这年头不是小数目，足够普通工人大半年的工资。
晚晴刚结婚不久，手里未必有这么多闲钱，他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开的这个口。
苏晚晴顿了顿，才说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等明天再拿给你，成不？”
这年代，二百块不是小数目，她自己那点工资，加起来也不够。
得从陆砚那补点，待会儿回去和他说一声。
林青刚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黝黑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连连点头：“成！成！不急，你啥时候方便啥时候给我就行！”
“四姐，你呢？”苏晚晴转向林文秀。
林文秀的脸颊瞬间红了，攥着衣角小声说：“我……我想在这找份工作。在家爸妈总催我嫁人，可我不想那么早嫁入。”
这倒是让苏晚晴有些为难了，工作这种事，不是她能随随便便安排的。
何况军区的岗位调配、人员安排，都有自己规章制度。每个职位都要对应专业能力和考核标准。
就算她愿意帮忙，也没有擅自改动流程的权力。
林秀文看出了她的为难，眼神有些黯淡，仍旧补充道：“我没读过多少书，什么活计我都能干，能自己赚钱就行。”
只是普通活计，镇上倒是有不少。
苏晚晴心里想着，却没有一口应下，只说，帮她留意，要是有合适的再介绍她去。
林秀文点了点头，大大松了口气。
苏晚晴转而看向边上，啃糖糕的五哥林玉成。
林玉成挠了挠头，解释道：“我跟过来玩玩，顺道看看你，没别的事。”
他就是来躲懒的，可不想找活干。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苏晚晴看了眼时间，起身告别：“大哥，你们休息，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许是久别重逢，林青刚和林文秀，拉着她说了好多这一年来，家里发生的事情。
当年苏家给的那笔钱，林家用来修路新房子，又给大哥二哥娶了新媳妇，三姐也嫁了人。
那笔钱，陆陆续续花出去，基本没剩多少。
说起当年苏家给的那笔钱，林青刚和林文秀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苏晚晴的情绪变化。
害怕她因为这事儿，埋怨他们。
就算埋怨，也是应该的……
海风拂过苏晚晴的脸颊，带着淡淡的咸湿气息。
林青刚和林文秀的求助，让她意识到了一件事。
虽说陆砚给她的那本存折里的钱，多到花不完，但她要从里边取钱，于情于理都要问过陆砚。
之前都是日常开销，她还没意识到这些，现在么……
倒是可以试试挣点钱花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苏晚晴回到家时，客厅的灯亮着。
陆砚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仿佛在沉默无声地静等她的归来。
“我回来了！”
看到客厅亮着光，苏晚晴愣了愣，随即欢快的声音从玄关，传回到客厅。
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静。
陆砚沉沉的目光，缓缓抬起，落在苏晚晴的纤细的身形上。
他穿着休闲常服，肩线挺拔如松，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下颌线绷得笔直，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苏晚晴脚步顿住。
只因，陆砚的情绪明显不对。
他抬眼看来，漆黑的眼眸，沉沉浮浮，看不出有什么波动。
“怎么了？”苏晚晴走过去，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陆砚垂眸看她，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纸，低头写下：“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苏晚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指着九点五十分。
的确是她这么久以来，最晚归家的一次。
平时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洗漱完，上床睡觉了。
苏晚晴解释自己去接了林家兄妹三人。
因为是上班时，临时的通知，所以她没来得及和陆砚说。
她也没想过，陆砚会因为她的晚归，而……生气？
“老公，你在生气吗？”苏晚晴轻声哄问。
陆砚摇头，垂眸写下：“以后早点回家。”
“洗漱去吧，到休息时间了。”
苏晚晴看着纸页上的短短两行字，以及陆砚已经转身离开的背影。
陷入了沉思。
她和陆砚朝夕相处了近四五个月，要说对他不了解，那显然是自欺欺人。
陆砚这个人，哪都好。
性子孤高矜贵，做事严谨妥帖，什么都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可唯独在生活节奏上，有着近乎执拗的秩序感。
说直白些，就是骨子里刻着的规律，严丝合缝到让人惊叹。
他的每一天都像提前写好的剧本，每个时间段该做什么，会安排得明明白白，连误差都极少超过五分钟。
这份规律很少被打破，譬如每天清晨六点半，他必然会出现在公寓楼下的林荫道上慢跑，精准跑完三公里；七点十五分准时回到家，厨房的小锅会开始煮燕麦粥，面包配着固定牌子的蓝莓酱，从不换口味。
晚上处理工作，他也会在九点准时放下，泡一杯温牛奶，坐在沙发上读半小时书，九点半必定熄灯休息。
准时得令人发指，即便每周两次的夫妻义务，也会提前两个小时进行。
到了九点半，两人必定是，盖棉被，纯睡觉。
这是他日常作息，很少被打破。
苏晚晴回来时，见这么晚客厅的灯还亮着，便知道陆砚是在等她回来。
陆砚愿意为了等她打破规律的作息，的确让她开心。
但陆砚等她，显然是提醒她，不要再有下次。
苏晚晴的心情，如坐了过山车般，起起伏伏。
陆砚的态度，总是让她忍不住怀疑。
他真的喜欢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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