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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傍晚,悦来客栈。

萧文瑾坐在书桌前,拆开一封刚刚送到密信。信是李承弘写来的,用了龙渊阁特制的密语,只有她和萧战能看懂。

她仔细看完,眉头微蹙,起身走到窗边,对着夕阳又看了一遍,这才确定自己没有译错。

“大丫,看什么呢?”萧战推门进来,一身汗味——他刚从城门口的“促销现场”回来,嗓子都喊哑了。

萧文瑾把信递过去:“殿下的密信。”

萧战接过,看了一眼——满纸鬼画符,一个字不认识。

“这啥玩意儿?”他挠头,“蚯蚓爬?”

萧文瑾失笑:“这是龙渊阁的密语,我译给您听。”

她拿回信,对照着旁边一本《千字文》,开始翻译:

“父皇已下密旨至户部,着钱尚书全力配合江南新政。钱尚书已调拨白银五十万两,作为清丈田亩、设立农贷的启动资金。第一批农技员三百人,已从京畿出发,十日后可抵杭州。”

萧战眼睛一亮:“钱老头够意思!”

“但是,”萧文瑾继续译,“朝中阻力甚大。礼部尚书赵文渊,串联了十三名言官,联名弹劾四叔‘擅改祖制、动摇国本’。奏折上列了四叔八大罪状,说您‘在江南横行不法、逼死士绅、蛊惑圣听’。”

萧战嗤笑:“八大罪状?少了!老子起码能犯八十条!”

萧文瑾无奈摇头,继续译:

“然父皇留中不发,将弹劾奏折全部扣下,为我们争取时间。殿下说,四叔需速见成效,以实绩堵悠悠之口。只要江南新政初见成效,百姓得利,那些弹劾自然不攻自破。”

她顿了顿,译出最后一段:

“另,殿下有一策:龙渊阁可暗中收购中小地主田产,转为官田分发。此策父皇默许。中小地主财力有限,抗风险能力弱,新政推行后,他们手中的田产可能贬值。此时以略高于市价收购,他们多半愿意出手。收购来的田产,可划入官田,分给佃户。如此,既不动大士绅的根本,又能快速增加官田数量,缓解矛盾。”

萧战听完,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

“这招高啊!柿子捡软的捏!先把中小地主稳住,让他们得了实惠,自然就不会跟大士绅抱团对抗。等咱们官田多了,佃户稳了,再回头收拾那些大地主,他们就孤立无援了!”

萧文瑾点头:“殿下也是这个意思。他还说,此事需做得隐秘,不可张扬。收购价可以比市价高一成,但必须是现银结算,而且要快。”

“钱呢?”萧战问,“收购田产要不少银子吧?”

“殿下从内帑拨了三十万两,已经通过钱庄转到龙渊阁账上了。”萧文瑾说,“加上龙渊阁自己的资金,初期收购五万亩田应该够用。”

萧战咧嘴笑了:“承弘这小子,办事就是周到!行,大丫,这事交给你去办。记住,要悄悄的,打枪的不要。”

萧文瑾含笑点头,提笔开始给李承弘回信。

萧战则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杭州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星星洒落人间。

远处城墙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巍峨,城门口还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那是领了薯种和鸡蛋的佃户,正欢天喜地回家。

“大丫,”萧战忽然开口,“你说,咱们这么做,真的能成吗?”

萧文瑾停下笔,抬头看他:“四叔怎么突然没信心了?”

“不是没信心。”萧战挠挠头,“就是觉得……这事太大了。清丈田亩,限田均赋,降低佃租……这哪一条都是捅马蜂窝的事。江南这些士绅,盘根错节了几百年,能甘心让咱们动他们的蛋糕?”

萧文瑾走到他身边,也望向窗外:

“四叔,您还记得咱们在北境的时候吗?那时候蛮子年年犯边,朝廷年年说要剿,可年年剿不干净。为什么?因为边军的将领、地方的官员,都靠着和蛮子做生意发财。剿干净了,他们的财路就断了。”

她顿了顿,轻声道:

“后来您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见蛮子就砍,见走私就抓。那些将领官员恨您入骨,弹劾您的奏折能堆成山。可结果呢?北境平了,边关稳了,老百姓能安心种地了。那些当初骂您的人,现在提起您,也得竖大拇指。”

萧战嘿嘿一笑:“那是老子刀快!”

“刀快是一方面,”萧文瑾认真道,“更重要的是,您做的事,对老百姓有利。老百姓得了实惠,自然支持您。有老百姓支持,那些士绅再闹腾,也翻不了天。”

她转头看着萧战,目光清澈而坚定:

“江南新政也一样。只要咱们真能让佃户吃饱饭,让百姓得实惠,那些士绅再闹,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萧战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大丫,你长大了。比四叔会讲道理。”

萧文瑾笑着躲开:“四叔!头发都乱了!”

叔侄俩说笑间,窗外彻底黑透了。

但杭州城的灯火,却比往常更亮了些。

十天后,杭州府钱塘县。

县衙门口挤满了人。

不是来看热闹的百姓,而是清一色的佃户——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短褂,脚上踩着草鞋,脸上刻着风吹日晒的皱纹。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眼神里既有期待,又有惶恐。

县衙台阶上,摆着一张长桌。钱塘县令是个三十来岁的瘦高个儿,姓刘,此刻正满头大汗地给佃户们解释政策:

“……都听明白了?签了这个‘官田承租契’,就能领三亩沙地,薯种官府出,头三年不用交租。但有一条,必须种红薯,不能种别的。种坏了不用赔,种好了全是你们的……”

底下佃户们窃窃私语:

“真的假的?种坏了真不用赔?”

“刘大老爷说话能信吗?上次说减税,后来还不是照收?”

“可这次不一样,是萧太傅推的新政……”

“萧太傅是厉害,可他总不能一直待在江南吧?等他走了,那些地主老爷报复咱们怎么办?”

人群中,一个五十来岁、佝偻着背的老佃户,一直没说话。他叫王老五,在赵老爷家当了三十年佃户,从青壮年熬成了老头子,三个儿子有两个饿死了,剩下一个在码头扛活,也挣不了几个钱。

他听着县令的话,又看看手里那张盖着红印的契书,手指微微发抖。

旁边的老伙计捅了捅他:“老王,你咋想?签不签?”

王老五张了张嘴,没说话。

又一个佃户小声说:“我听说,赵老爷放话了,谁要是敢签这个契,去种什么红薯,以后就别想再租他家的地。老王,你家可全靠赵老爷那五亩地活着呢……”

王老五握紧了契书。

这时,县令又喊道:“前一百个签契的,每户再补十斤粗盐!先到先得!”

“盐!”佃户们眼睛亮了。

盐可是金贵东西!平常人家炒菜都舍不得多放,十斤粗盐,够一家吃大半年了!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忍不住往前挤。

王老五看着那些争先恐后的佃户,又看看手里的契书,忽然一咬牙,拨开人群,冲到长桌前:

“我签!”

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看向他。

县令也愣了:“你……真要签?”

“签!”王老五把契书拍在桌上,手指着名字那一栏,“我不识字,按手印行不?”

县令反应过来,赶紧点头:“行!按手印就行!来,印泥!”

王老五伸出右手拇指——那拇指粗糙得像老树皮,指甲缝里全是泥——在印泥里重重一按,然后在契书上按下鲜红的手印。

“啪。”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县衙门口,清晰得吓人。

按完手印,王老五直起身,看着县令:“地呢?薯种呢?”

县令赶紧让衙役拿来一张地契——是三亩沙地的位置图,还有一袋沉甸甸的薯种。

王老五接过地契和薯种,抱在怀里,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佃户们的议论声:

“王老五真敢签啊……”

“赵老爷知道了,不得抽死他?”

“等着看吧,有好戏瞧了……”

王老五听见了,但没回头。他抱着薯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那三亩沙地在城外五里处的河滩,地是贫瘠,但不要钱,还白送薯种。

回到家——其实不能算家,就是两间漏风的茅草屋——王老五把薯种放在墙角,蹲在门槛上,掏出旱烟袋,却怎么也点不着火。

手抖得厉害。

老伴从屋里出来,看见那袋薯种,吓了一跳:“你……你真签了?”

“签了。”王老五闷声道。

“赵老爷那边……”

“管不了了。”王老五抬起头,眼睛里有血丝,“大柱他娘,咱家还有多少粮?”

老伴苦笑:“还有半袋麸皮,掺着野菜能吃五天。”

“五天……”王老五重复了一遍,忽然站起身,“够了!五天够我把地翻出来,把薯种种下去!”

他拿起墙角生锈的锄头,扛在肩上,对老伴说:“我去地里。你把薯种看好,别让老鼠咬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接下来的三天,王老五像疯了一样,起早贪黑地在那三亩沙地上忙活。地硬,他就一锄头一锄头地刨;没肥,他就去河里捞淤泥,一筐一筐往地里挑。

第四天,县里派的农技员来了——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姓陈,说话带着北方口音。他看了看王老五翻好的地,又捏了把土,摇头:

“王大爷,您这地翻得不行。沙地种红薯,得深翻,至少一尺深。您这才翻半尺,红薯扎不下根。”

王老五愣了:“那……那咋办?”

“重翻。”小陈技术员很干脆,“我帮您。”

一老一少,又花了三天,把三亩地重新翻了一遍。这次翻得深,土也松软,小陈技术员又教王老五怎么起垄、怎么施肥、怎么下种,下种后育苗,育苗后移植。

第十天,薯种种下去了。

又过了十天——王老五几乎天天往地里跑,一天看三遍——沙地上,终于冒出了点点嫩绿。

那是薯苗!

小小的,嫩嫩的,在晨露中颤巍巍地挺直腰杆。

王老五蹲在地头,看着那些绿苗,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然后他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碰坏了。

最后他收回手,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活了……”他喃喃道,“真活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快传遍了钱塘县。

佃户们听说王老五的薯苗长出来了,纷纷跑去看。沙地上,一排排整齐的薯垄间,嫩绿的薯苗迎风招展,长势喜人。

“真长出来了……”

“王老五这老小子,还真行……”

“要不……咱们也去签契?”

“再看看,再看看……”

佃户们围在地头,指指点点,眼神里的疑虑,渐渐变成了动摇。

而此刻,赵老爷家的宅院里,气氛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苏州,拙政园。

这座江南名园此刻戒备森严。园子正中的“远香堂”里,坐了八个人。

八个人,八个姓: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这八家,是江南最顶尖的士绅,每家名下田产都超过万亩,姻亲故旧遍布朝野,说是江南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坐在主位的,是个六十来岁的清瘦老者,穿着一身素色绸衫,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他是赵家家主赵德坤,人称“赵扒皮”——不是说他长得像扒皮,而是说他扒佃户的皮扒得狠。

赵德坤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转着佛珠。

他左手边,钱家家主钱有财坐不住了,肥硕的身子往前倾了倾,压低声音道:

“赵公,萧战那十条新政,您都听说了吧?清丈田亩,限田五百亩,降低佃租……这是要断咱们的根啊!”

孙家家主孙守仁冷笑:“何止是断根?是要把咱们连根拔起!五百亩?我家在松江的庄子就不止五百亩!他萧战一张嘴,就想把咱们几百年的家业吞了?做梦!”

李家家主李茂才年纪最大,须发皆白,他咳嗽了两声,缓缓道:

“诸位,稍安勿躁。萧战手上有尚方宝剑,有‘如朕亲临’的金牌,还有皇上圣旨。硬碰硬,咱们碰不过。”

“那怎么办?”周家家主周福贵急了,“就眼睁睁看着他抢咱们的地?”

吴家家主吴仁义阴恻恻道:“硬碰硬不行,就来软的。江南千百万佃户,真离了咱们,他们种得过来地?咱们联手,一粒粮不卖,一文钱不借,看他新政怎么推!”

郑家家主郑开源摇头:“这招对付别人行,对付萧战……怕是不灵。你们没听说吗?他在杭州城门口白送薯种,还送鸡蛋!佃户都往他那边跑!”

王家家主王守业年轻些,四十来岁,他沉吟道:

“我倒是听说,萧战让龙渊阁暗中收购中小地主的地。价格比市价高一成,现银结算。我堂弟王守成,在余杭有八百亩地,昨天已经偷偷卖了两百亩给龙渊阁了。”

“什么?!”钱有财瞪大眼睛,“王守成那小子敢卖地?!他疯了?!”

“他没疯。”王守业苦笑,“他说了,新政推行后,地价肯定跌。现在卖给龙渊阁,还能赚一成。等新政真的落地,地砸手里,想卖都卖不出去。”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一直没说话的赵德坤,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高,但透着寒意:

“萧战这是在分化咱们。先用高价收买中小地主,断了咱们的臂膀。等中小地主都倒向他那边,咱们这些大户,就成了孤家寡人。”

他停下转佛珠,抬起眼,目光扫过在座七人:

“诸位,咱们八家,在江南同气连枝了几十年。今天萧战敢动咱们的地,明天就敢动咱们的铺子,后天就敢动咱们的脑袋。”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道:

“这一仗,咱们不能退。退了,就是死路一条。”

钱有财咽了口唾沫:“赵公,您说怎么办?咱们都听您的!”

赵德坤重新捻起佛珠,慢悠悠道:

“三条路。第一条,联名上书,弹劾萧战。朝中咱们有人,赵贵妃是泽王的生母,赵文渊是当朝大学士。只要弹劾的声势够大,皇上也不能不顾及。”

“第二条,拖。清丈田亩?好,咱们配合。但怎么清丈,谁去清丈,这里面文章大了。地界怎么划?等级怎么定?鱼鳞册怎么造?拖他一年半载,等他耗不起了,自然就撤了。”

“第三条……”

他眼中寒光一闪:

“让新政推行不下去。”

众人都看向他。

赵德坤缓缓道:“萧战的新政,关键在佃户。只要佃户不敢种,不敢领地,新政就是一张废纸。咱们八家,控制着江南至少三成的佃户。回去告诉你们的佃户,谁敢去领官田种红薯,以后就别想再租咱们的地。不仅不租地,连村里的水井、磨坊、祠堂,都别想用。”

他顿了顿,补充道:

“另外,那些已经签了契的佃户,比如钱塘县那个王老五……得让他们知道,背叛主家,是什么下场。”

堂内一片寂静。

只有佛珠转动的“咯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窗外,拙政园的荷花已经谢了,残叶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江南这片富庶的土地上,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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