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如果你不在贵宾席，就在菜单上

李晓波身材矮胖，一脸浮肿，脚步虚浮，腰带提在肚脐以上。

秦海刚见到这人，就没什么好印象，不过还是强忍着恶心说客气话：“很高兴认识李行长了，我这边的事儿，还需要多多帮忙。”

“我确实得多帮忙。”李晓波哈哈笑着道：“我们行的贷款额度，已经快用完了，所剩不多额度只能给优质客户，我简单查了一下风华集团，还远远够不上优质二字。”

听到这句话，秦海糊涂了，何文丽也懵了。

就算不用何文丽介绍，稍微关注财经信息就知道，目前各个银行积压大量贷款放不出去，直接导致银行员工普遍减薪。

怎么到李晓波这儿就不一样了？

何文丽试探提出：“可我听说，这都已经三季度了，你们连二季度贷款指标还没完成。”

“那都是故意的，有些贷款客户不开事儿，我才故意拖一下。”李晓波摇头晃脑：“我们行在抵押贷款这方面，有很强的优势，不用发愁。”

秦海跟着也试探起来：“能不能帮我想一下办法？”

李晓波不住翻白眼：“有你这样走后的门吗？”

何文丽立即给秦海和李晓波，分别倒了一杯酒：“我们今天保证把李行长陪好。”

“就喝酒？”李晓波目光闪烁的问道。

话说到这个地步，秦海和何文丽全听出来，李晓波是想要好处。

这就让秦海很不理解：“直说你是不是想让我上供吧？”

李晓波对自己的目的一点不遮掩：“你不上供，我怎么给你办事，你也是成年人了，一点不了解社会上的规矩？”

“了解，而且我还了解，银行房贷压力很大，你把贷款放出去属于本职工作。”秦海不住摇头：“可你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用本职工作谋取利益，一点不替单位利益考虑。”

李晓波一瞪眼睛：“你是谁啊，敢来教训我？”

“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想的。”

“那我告诉你，单位利益属于单位，我的利益才属于个人。”李晓波冷笑回答：“就算我超额完成任务，单位也就多发几千块奖金，跟打发要饭的有什么区别？！”

秦海顿时更加惊讶。

如今体制内的人，言谈举止都非常谨慎，打电话担心手机被监听，面对面交谈担心被录音，随便做点什么先抬头看一下有没有监控。

原本秦海以为所有人都这样。

实则不然。

只是秦海遇到的人这么谨慎，外面大千世界，有各种奇葩。

今天这不就遇到一个。

连何文丽都感到惊讶：“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对李行长你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天塌了，有大个顶着，再说了，我在行里这么多年，谁还能把我怎么样？！”李晓波一脸的不在乎：“我们行在冰城，我就是最高领导了，其他行的领导听到了，也管不到我头上。”

李晓波把目光投向秦海，继续道：“我知道你是谁，市委副书记的女婿吗，你的身份在政府单位很好使，但我们银行是另外一个系统，你找我办事就要守我的规矩。”

何文丽非常尴尬，因为饭局是她组织的，是她把李晓波介绍给秦海：“以前我找你办事，你可不是这样。”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都是会变的。”李晓波开口就直言不讳道：“何文丽你也变了，过去是市政府秘书长，现在给私企打工，你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

何文丽脸色极其难看：“我要谢谢你的坦诚。”

“其实他并不坦诚。”秦海缓缓道：“他好像不在意政府公职人员，可先前为什么给你办事，还不是看上你的身份，如今你的身份发生变化，他的态度跟着也变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李晓波缓缓站起身道：“我说的很清楚了，找我办事不能白办，你们要是不上点态度，就去别人家问一下吧，我可以保证其他行也一样。”

“我很佩服你，在当下这个形势下，你还敢这么说话办事，胆子着实不小。”秦海把自己手机，往桌子上一扔：“我已经给你录音了！”

李晓波神情有些不自然：“录音又怎么样？”

秦海吩咐何文丽：“给孟宪勤打电话。”

何文丽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后拿起手机，装作要拨号：“也好，让孟宪勤到场处理吧，把这些录音放出来……”

“别！千万别！”李晓波慌了：“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你们别认真呀！”

“我可没空跟你开玩笑！”秦海淡淡笑了笑：“我一直很认真！”

“你们本来就是个小银行，没什么太大影响力，你这行长装的倒是挺大！”何文丽冷笑：“不过你这行长也当到头了！”

为什么这个孟宪勤，会让李晓波如此恐惧？

所有银行和保险公司，都要接受国家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的领导，孟宪勤正是该委员会的江省监管局局长。

换句话说，孟宪勤是江省所有银行和保险公司，虽然李逢源或者王慧卿都管不了安国银行，但孟宪勤却可以决定李晓波的命运。

事实上，不管秦海还是何文丽，都不认识孟宪勤，因为过去的工作跟这一单位毫无交叉。

只是秦海在李逢源身边工作多年，对省市各个重要部门领导，哪怕从来没见过，也大抵知道名字。

所以秦海这会儿是虚晃一枪，声称要把孟宪勤找过来，其实找不过来。

为什么秦海说出孟宪勤的名字，何文丽先是愣了一下，因为就没存孟宪勤的号码。

只是何文丽当了多年秘书，非常的机灵，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跟秦海非常默契配合起来。

甚至何文丽还说了一句：“毕竟孟宪勤是你主管领导，你肯定认识，咱俩可以比一下，谁在孟宪勤那说话更好使。”

李晓波不知道这是虚晃一枪，只知道眼前两个人都来自高层领导身边，认识孟宪勤也很正常。

他只是普通行长，对孟宪勤来说，牺牲掉这么一个行长，结交市委副书记的女婿，还是非常划算的。

也就是说，只要孟宪勤来了，倒霉的肯定是李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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