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不敢说是好人，也算不上坏人
“这种套路其实我早就知道，因为赚差价的中间商实在太多，所以工程虽然造价很高，真正用于施工的钱反而没多少。”秦海不住摇头：“结果就是各种豆腐渣，用不了几年，路塌了、桥翻了、楼倒了。”
“差不多吧。”
“大家都这么干，不等于我也要。”秦海一字一顿：“既然我把工程接了，就必须亲自把工程干了，并且保质保量。”
何文丽笑着摇头道：“你这人还挺实在的。”
“自从进了这个圈子，我不敢还说自己是好人，但也绝对算不上坏人。”秦海掏出一根烟，自顾的点上后，深吸了一口：“我小时候，老妈就经常说，人可以没钱没势，做事一定要有良心。”
“你老妈倒是个好人，只是我对这些话，持保留态度。”
“其实我也持保留态度。”秦海苦笑道：“我经常觉得，社会奖励坏人，但我还是不想改变自己，可能因为我生来就是这样的人吧。”
何文丽深深忘了一眼秦海，朱唇轻启：“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以后你也不可能是坏人，我支持你永远做好自己，做这个世道上的一股清流。”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到了事发地点。
就像上次一样，车队被一帮人给拦住了，手里全拎着家伙，而且这帮人比陆金明更粗俗。
谷文博正面红脖子粗的跟对方对质：“你们这是敲诈！”
“我告诉你了，路是我们集资修的，属于民间产权，我们收过路费怎么了。”对方很无赖的道：“你们要是不交维修费，就别从这儿过！”
秦海走了过去：“有话好好说，大家先别吵，我是车队老板。”
对方打量着秦海：“你叫啥？”
“秦海，你呢？”
“你先甭管我叫什么。”对方是个四十多岁的车轴汉子，颇为壮实，皮肤黧黑，一看就是常年奔波在外：“你的车把我们的路给压坏了，你先说这事儿怎么办。”
“路哪能那么容易压坏，这不挺好的吗。”秦海佩服的说：“话说你们还能修路呢。”
“这地方原本没路，是我们周围居民集资才有路，你们这么多载重货车，也没个说法，就从这儿走？”对方重重哼了一声：“你们现在掉头都不行了。”
“你威胁我？”
“我就威胁你。”对方掷地有声的说：“你不是问我叫啥吗，告诉你了我叫申万国，你可以出去打听一下，要是我不答应，谁敢从这儿过。”
“别激动，大家出来做事，都是为了钱，不是为了气，既然路是你们修的，我付路费好了。”秦海想了想，然后认真重复道：“钱我可以掏，但价格要合理，这年头干工程没以前那么挣，我们也就是弄两个辛苦钱。”
“别哭穷了，不是给旅游学院送物料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是市委书记女婿干的工程。”此时的申万国可谓嚣张之极：“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只要你掏钱，一切都好说，每辆车一万块。”
谷文博下意识嚷道：“你还不如去抢！”
这话说出来后，谷文博觉得多余，因为对方本来也是在抢。
申万国嘿嘿一笑：“不掏钱，咱们就耗在这儿，看谁能耗过谁。”
“其实咱们可以合作一下。”秦海听到，立即提议道。
“怎么合作？”
“你也知道，旅游学院是长期工程，我们的车要一直从这儿走。”秦海急了：“你给我们便宜点，以后还能常来常往，要是你一次要的太多了，我们以后就得绕路了，顶多花点油钱。”
申万国考虑了一会儿，才道：“也可以，不是行不通。”
“一辆车一千。”
“太少了。”
“我们十辆车，你就算要走十万块，也是一锤子买卖。”秦海不住摇头：“明天我们有二十辆，后天三十辆，我都说了常来常往，这种买卖也可以拉个回头客。”
申万国狐疑的问道：“真的？”
“当然。”秦海缓缓道：“我做生意信奉和气生财，咱们在这儿扯皮的功夫，我能出去赚更多的钱。”
申万国很满意：“那就掏一万吧，明天还是这时间，还在这儿交钱。”
“没问题。”秦海掏出一万块钱现金：“我们可以走了吧。”
“走吧。”
秦海让何文丽开车，带着这些物料车，一直开到工地。
等到工人开始拆卸物料。
秦海从车上下来，看着繁忙的工地，若有所思。
“对不起，秦总……”谷文博一脸歉然：“按说这些事儿，我都应该处理好，结果接连两次了，我竟然一点办法没有……”
秦海好像没听到谷文博的话：“北培区确实太乱了。”
“我要是还当警察，早就把他们抓起来了，怎么也能定个寻衅滋事……”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处理不好吗，因为你总惦记着自己过去是警察，如今却丧失了所有公权力，变成普通人。”秦海直言不讳，揭开谷文博的伤疤：“你的心态要是还在坑里，不能迅速适应身份转变，做任何事情都会畏首畏尾，不但处理不好工地的工作，就算去也是摆摊也得被欺负。”
停了一下，秦海又道：“各种马路市场看起来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最社会的地方，盘踞着各种势力，鱼龙混杂，不是那么好混的。你先前为什么带着配枪去出夜市，我要是没猜错，你老婆可能是被人欺负了，其实你是去镇场子的。”
谷文博身体微微发抖，因为秦海完全说对了。
“虽然你不能再像警察一样执法，但也失去了公职人员的各种约束，现在开始才是真正展现你能力的时候。”秦海拍了拍谷文博的肩膀：“好好想一想吧。”
谷文博急忙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何文丽也从车上下来，站定的秦海面前，费解的问道：“这件事你真的同意了，要给那帮路霸交过路费？”
谷文博也不服气：“咱们已经花钱收买陆金明，总不能也用钱摆平申万国，以后各路混子都来勒索，咱们这工程难道是给他们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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