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没有任何人可以逾越法律法规之上
“因为我？”秦海突然意识到，对方说话带着一些中京口音：“你们是中京过来的？”
“对。”张文峰缓缓点头：“我来自国家生态环境部，这几位同志分别来自医药卫生部和其他部委，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调查老五屯化工厂的污染问题。”
秦海把报告和数据交给曹景柱后，曹景柱梳理了一番，以自己的名义上报国务院一位副总理。
副总理高度重视，立即批示有关部委，组成联合调查组，前往老五屯进行调查。
为什么是副总理？
因为曹景柱的工作正跟这位副总理对接。
无论如何，这个级别在国内，算是高到天花板，可还是没什么用。
联合调查组秘密启程，没有通知有关方面，也没告知地方，准备直接前往傻子屯，对当地水样、土质进行检测，如果发现存在污染，再通过相应程序查封工厂，进行进一步检测。
可联合调查组在外面，被一伙人挡住，根本进不去。
对方膀大腰圆，态度蛮横，自称联防治安队，拿不出任何凭证，简单粗暴把路一挡，不管去讲什么道理都没用。
联合调查组无奈之下，在周边转了很长时间，发现进出老五屯只有一条渣土路。
如果想要完全避开那些混混的视线，只有一个办法是徒步，不能开车。
这对体能和野外生存技巧有很高要求。
更重要的是，调查组不是徒手检测，需要动用大量设备和试剂，这些只能依靠车辆运输，不可能用人力搬运着翻山越岭。
先前说过，虽然李逢源控盘市里，但对区一级没太大操控力。
国家一级到了地方更是如此。
有一个细节，杨立新是本地出身，老家紧邻振兴镇，因为对地方情况非常了解，才把工厂选在了老五屯。
这也意味着，杨立新在地方上的关系盘根错节，所以联合调查组才会秘密出发。
没想到的是，因为李逢源多说了一句话，惊动杨立新做出了防范。
先前曹景柱说过，如果调查遇到问题，可以找秦海协助，所以张文峰登门了。
“这件事情我既然管了，就一定负责到底……”秦海告诉张文峰：“你稍等片刻。”
随后秦海走到一旁，给殷晓华打去电话：“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我跟李赫盛一起。”
“把定位给我。”秦海吩咐：“我马上去找你俩，你们原地等着。”
“没问题。”殷晓华当即答应了。
“我们走。”秦海告诉张文峰：“直接跟当地主政官员谈。”
“他们靠谱吗？”张文峰皱眉：“为了保密，我们可是下了很大功夫，这次调查必须秘密进行，一旦走漏风声必然前功尽弃。”
“绝对靠谱。”秦海意味深长笑了：“他们现在想跳船也来不及了。”
秦海决定对化工厂动手，殷晓华不敢马虎大意，经常把李赫盛找过来一起商议。
殷晓华名下有几套房产，自家安在其中一处，有两套精装修一直空着。
两人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见面地点就选在其中一套。
秦海敲了敲门，殷晓华打开门后，直接带着张文峰等人走了进去。
“你？”李赫盛在客厅，看到秦海很是意外：“你怎么会在这儿？”
殷晓华笑着问李赫盛：“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是谁？”
“不是风华集团老板吗。”
“风华集团老板又是谁？”
“不知道。”
“是咱们逢源市长的女婿。”殷晓华告诉李赫盛：“先前有件事儿我没说，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这一次决定整治化工厂的，正是秦海，其实不是我。”
“原来是这样。”李赫盛很是惊讶：“秦总，原来你那天去振兴镇，就是为了实地调查。”
“对的。”秦海笑着点头。
李赫盛很是感动：“非常感谢你，愿意为民做主。”
“很幸运的是，愿意为民做主的，不止我一个。”秦海指了指张文峰：“我来介绍一下国家部委的同志。”
李赫盛紧紧握住张文峰的手：“太好了！谢谢！只要你们来了，当地百姓就有救了！”
“你先别着急道谢，眼下我们无法靠近老五屯，调查很可能无功而返。”张文峰眉头紧皱：“任何事都要有证据，不能只因为老五屯出现一些智障儿童，就直接指责说化工厂出现污染，还要有确实的土壤和水质采样分析。”
李赫盛最为了解当地情况：“现在封锁老五屯的是一帮屯霸，横行周边几个村庄已经很多年，最近明显是受人雇佣，至于谁是雇主，大家都很清楚。”
张文峰问：“怎么对付这帮屯霸？”
“坦率的说，我作为父母官，也没有办法。”李赫盛不住摇头：“本地民情社情，是积累多年形成，不是我一个镇长能改变。”
殷晓华叹气：“我这个区长也没用……”
张文峰多少有些不满：“你们主政一方，竟然没办法？”
“你们可能不太了解基层，尤其农村的现状……”李赫盛进一步说：“好在我出身本地，十里八乡有不少亲友支持，在经济发展和基础设施建设上，能发挥父母官的作用，如果是外来的镇长，恐怕连基本工作都无法开展。”
“我确实没在基层工作过，这一次也算是大开眼界，恕我直言，你们当地经济水平落后，偏偏又民风顽劣。”张文峰不住摇头：“因为民风顽劣导致经济发展受阻，又因为经济落后导致民风更加顽劣，两个负面因素互相不断强化，由此形成恶性循环。”
秦海顽劣的道：“如果整治了化工厂的同时，顺手收拾了这伙屯霸，对本地民风应该有促进作用。”
“话虽如此，实则不易。”李赫盛一脸愁容：“那伙屯霸首领叫张民强，其实家里距离老五屯挺远，但整个振兴镇都怕他，先前因为拆迁等等几件事，他甚至发动上百人围攻镇政府。”
秦海问：“你怎么处理的？”
“只有妥协。”李赫盛很是尴尬：“我真拿他没招儿。”
张文峰更加奇怪：“镇上不是有派出所吗，难道不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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