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隐患浮出

陈默站在窗前，指间的烟灰无声地坠落。

王副局长被带走的消息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进平静的湖面。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叶清澜的私人号码。

"叶市长，王立新被纪委带走了。"陈默压低声音，目光扫过空荡的走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叶清澜的声音依然平稳："什么时候的事？"

"半小时前。温知夏刚通知我。"

"知道了。"

叶清澜的声音忽然变得锋利，"你马上来我办公室，走后门。"

挂断电话，陈默快步走向电梯。

经过招商局办公室时，他注意到几个科员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见到他立刻散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张感。

市政府后门的值班室里，老张头正打着瞌睡。陈默轻车熟路地刷卡进入，沿着消防通道直上七楼。

推开那扇不起眼的灰色小门，叶清澜的秘书小林已经等在走廊拐角。

"陈主任，这边。"

小林引着他穿过一条很少使用的档案室走廊，直接进入市长办公室的侧门。

叶清澜正在批阅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西装，衬得脸色格外冷峻。办公桌上摊开着一份标着"机密"的档案袋。

"坐。"

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王立新的事不简单。"

陈默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这是她思考重大决策时的习惯动作。

"我查过记录，"叶清澜推过一份文件。

"上周五，王立新私下会见过市纪委的赵副书记。"

陈默瞳孔微缩："他主动联系的？"

"不，是赵副书记约的他。"

叶清澜冷笑一声，"就在顾怀民考察回来的第二天。"

陈默翻开文件，里面是王立新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和行程表。

一条用红笔圈出的记录引起他的注意。

上个月18日，王立新曾单独去过海通建工的招待所。

"他在替谁做事？"陈默合上文件。

"现在还不好说。"叶清澜站起身，走到窗前。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顾怀民在下一盘大棋。"

窗外，市政广场的喷泉突然亮起彩灯，将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省里的绿色通道已经打通了。

"她突然转换话题，"周副主任明天会来调研，你负责接待。"

陈默心头一震："这么快？"

"时间不等人。"叶清澜转过身。

"另外，孙鹏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明天上午十点，我约了监狱管理局的老同学。

"陈默顿了顿，"但有个问题，孙鹏的律师最近频繁探视，据说是海通建工指派的。"

叶清澜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果然如此。看来他们也在做准备。

"她走回办公桌前，抽出一张纸条推给陈默，"这是省纪委郑副书记的联系方式，必要时候可以用。"

陈默刚把纸条收好，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小林急匆匆走进来："

“叶市长，市委办紧急通知，半小时后召开临时常委会！"

叶清澜眉头都没动一下："议题？"

"关于...开发区安全生产大检查的部署。"

小林的声音有些发颤，"顾副市长提议的。"

陈默和叶清澜交换了一个眼神。

‘安全生产’这正是去年那起事故的敏感词。

"知道了。"叶清澜平静地说。

"陈主任，你先回去准备明天接待事宜。"

走出市政府大楼时，陈默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老周发来的加密邮件，只有一行字："永业科技在境外有账户，资金流向异常。"

夜色已深，陈默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开发区星星点点的灯火。

他突然意识到，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已经超出了普通权力斗争的范畴。

第二天清晨，陈默比平时早到办公室一小时。他打开电脑，仔细研究老周发来的资料。

永业科技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离岸公司，近半年有大量资金往来，其中一笔五十万美元的转账，收款方赫然是"鹏程咨询"。

一家与顾怀民关系密切的智库机构。

"陈主任，您要的二期规划图。"温知夏推门进来，手里抱着厚厚一叠图纸。

她今天扎着高马尾，眼圈有些发红，显然也没休息好。

"谢谢。"陈默接过图纸，"王副局长的事，下面有什么反应？"

温知夏咬了咬嘴唇："招商局那边人心惶惶，有人说...说下一个可能就是您。"

陈默冷笑一声："让他们说去吧。"

他指了指电脑屏幕，"帮我查一下这家‘鹏程咨询’的背景，要详细股东名单。"

温知夏凑近屏幕，发丝间淡淡的茉莉香飘过来。

她突然僵住："这个法人代表...我认识。"

"谁？"

"钱伟，他是我大学同学的表哥。"

温知夏的声音有些发抖。

"去年同学聚会，他喝多了说...说自己在帮大人物洗钱。"

陈默猛地合上电脑："你同学现在在哪？"

"在鹏城，一家外企做财务。"

"联系她，就说你要投资理财，想咨询她表哥。

"陈默快速写下几个问题，"想办法套出这些信息。"

温知夏接过纸条，手指微微颤抖："陈主任，这会不会..."

"很危险？"陈默直视她的眼睛。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温知夏深吸一口气，把纸条折好放进内衣口袋："我下午就联系她。"

九点整，省发改委周副主任的车队准时到达开发区。

陈默带着班子成员在门口迎接。

周明远五十出头，身材精瘦，握手时力道很重。

"陈主任是吧？久仰了。"

他笑容亲切，却压低声音说了句："叶市长让我带句话——'孙鹏改口了'。"

陈默心头一跳，表面不动声色："周主任一路辛苦，我们先参观智能产业园？"

参观途中，陈默注意到招商局新上任的副局长刘洋一直紧跟在周明远身侧，几次试图插话介绍情况。

这个刘洋是王立新一手提拔的，此时表现得异常积极。

午宴安排在开发区最好的酒店。

陈默特意让温知夏坐在周明远旁边，自己则找机会溜了出来。

在洗手间隔间里，他拨通了监狱管理局同学的电话。

"老李，孙鹏那边什么情况？"

"出事了！"老李的声音透着惊慌，"昨晚有人要动他，幸亏及时发现。他现在要求见你，说有重要证据。"

"什么时候能安排？"

"今晚八点，我值班。"老李顿了顿，"但你要小心，监狱长今天突然换班，新来的据说是市局空降的。"

挂断电话，陈默盯着镜中的自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场博弈的各方都在加快节奏，而棋盘上的棋子，似乎正在失去控制。

回到宴会厅，周明远正在讲话。

"省里对开发区的二期规划非常重视，特别是新能源产业园项目..."

陈默注意到刘洋正在偷偷录音。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温知夏身后，在她手心写了"录音"二字。

温知夏会意，突然"不小心"打翻茶杯，引起一阵小骚动。

趁乱中，陈默向周明远使了个眼色。五分钟后，两人在消防通道"偶遇"。

"情况有变。"

陈默低声说，"孙鹏今晚要见我，但监狱那边可能被监控了。"

周明远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小巧的U盘。

"这里面是省纪委特别调查组的授权文件，必要时出示。"

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说："叶市长让我转告你，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自乱阵脚。"

下午的汇报会上，陈默详细介绍了二期规划的亮点。

会议刚结束，市委办突然打来电话，通知他立即去顾怀民办公室。

顾怀民的办公室比叶清澜的更宽敞，墙上挂着一幅"海纳百川"的书法。

他正在批文件，让陈默等了足足十分钟才抬头。

"陈主任，坐。"顾怀民笑容和蔼，"听说今天周副主任来调研了？"

"是的，顾市长。周主任对二期规划很认可。"

"是吗？"

顾怀民端起茶杯，"省里越过市里直接对接开发区，这不合规矩啊。"

陈默保持微笑："周主任是应叶市长邀请来的。"

"叶市长..."

顾怀民意味深长地重复着。

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知道王立新为什么被调查吗？"

陈默心跳加速："不太清楚。"

"贪污受贿。"顾怀民轻描淡写地说。

"据他交代，开发区不少项目都有问题，特别是...去年的安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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