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番外·赵虎篇：月下的影刃
【01. 回归】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光明重新刺入眼帘。
“咳咳咳！”
我大口喘息着，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像是刚才真的死过一次。
嘴角，还残留着怪味。
真他妈难喝。
但我发现，那种想要杀人的冲动，真的消失了。
那疯狂的念头，就像是被关进了笼子里。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周逸。
他正关切地看着我，手里的勺子还没放下。
“赵哥，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他。
那个“影子”展示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回荡。
苏晓晓给他挡刀的样子，周逸绝望的眼神……
真他娘的见鬼。
我上辈子欠他的吗？
刚想砍死他，现在却成了他的保镖？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张脸，我心里竟然没了之前的厌恶。
也许是因为那个影子，也许是因为那碗汤。
又或者……
他是第一个，在我变成疯子的时候，选择救我的人。
我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看着周逸，又看了看旁边的沈术。
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行了……别灌了。”
“再灌下去老子要吐了。”
“老子……醒了。”
从这一刻起。
赵虎不再是那个，只会好勇斗狠的街头混混。
在我的影子里，多了一个来自遥远时空的守望者。
而那个小白...…周。
既然答应了，那老子这条命还在的时候，就没人能动他一根汗毛。
这，就是混混的信誉。
【02.挺身】
“周逸！”
暴怒的咆哮，在走廊里响起。
我刚从通知中缓过劲来，就看见陈浩那家伙双眼通红，一把揪住了周逸的衣领，把他狠狠抵在墙上。
全身肌肉鼓起，像头发疯的狮子。
“你TM不是说张伟是鬼吗？！”
声音沙哑。
我知道他在吼什么。
广播刚通知了，张伟并不是鬼。
那个被我们当成“内奸”投出去，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的倒霉蛋，是个活生生的人。
杀错人了。
这份罪恶感太重了，重得能把人压垮。
傻大个心眼直，受不了这个结果，需要找个出气筒。
而周逸，这个带头分析、带头投票的人，就成了最好的靶子。
“现在呢？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因为你的‘分析’被我们活活逼死了！我们都成了凶手！”
陈浩的拳头都举起来了，眼看就要砸在周逸脸上。
周逸没有反抗，甚至连躲都没躲。
他只是低垂着眼，脸色灰败。
那张总是挂着从容的脸，此刻只剩下默然。
不到一天，他就亲手把自己拉下了神坛。
“冷静点，陈浩。”
高山在旁边拉架，但没什么用。
平时那么冷静的王大美人，到这种时候居然也没了主意。
在陈浩怒吼的那一刻，我见她脸色一下就变了，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她在发抖。
眼神里全是惊恐，像是见了鬼一样，嘴唇哆嗦着，却连半个字都不敢说。
呵，原来也是个怕事的，平日里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真遇到男人动粗，还不是被吓到两腿发软？
还有那个姓苏的丫头。
她更绝，仿佛这边天塌了也跟她没关系。
就呆呆地站在那儿，盯着那间空荡荡的房间门，眼神直勾勾的。
我能感觉出来。
她慌了，是魂都丢了的那种慌。
估计是觉着，自己的男人出事了？
哇，一个个的，关键时刻没一个顶用。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妈的，一群事后诸葛亮。（用错了，但赵虎想不到那么多。）
当初投票的时候，一个个不也都举手了吗？
现在出事了，就把锅全扣在一个人头上？
虽然我看这小子不顺眼，但这事儿整的……不地道。
而且，老子刚答应了要保他。
这才开始多久，就要让人把他揍了？
那我也太没面子了、、
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挡在陈浩和周逸之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冷冷地说道。
陈浩瞪着我：
“赵虎，你让开！这事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
我冷笑一声，一把推开陈浩的手。
“投票的时候，老子也举手了。要说是凶手，咱们在场的一个都跑不了。你现在打死他，张伟能活过来吗？”
我指了指周逸，眼神冷冷地扫过所有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这小子脑子好使，留着他对大家都有用。想算账的话，等出去了再说。”
陈浩愣住了，似乎没想明白我这个疯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周逸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惊讶，也有一丝......
愧疚？
我没理他，转过身靠在墙上。
想点根烟，却发现兜里已经没货了。
“别误会，老子只是不想死在这儿。”
心里这么想着，但我其实很清楚。
这一刻，我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03. 影中光】
回忆剧场。
刺眼的聚光灯打在我身上，烤得我有点发慌。
“第一幕：暗影中的独舞！”
那个戏剧腔的旁白声喊道。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我身上。
我愣了一下。
第一个？
我？
我这辈子，除了被警察点名，还没这么受关注过。
不过，既然赶鸭子上架了，那就不能怂。
缓缓站起身，我在众人的注目下走进了舞台侧厅。
片刻之后，侧厅门再次打开。
我换上了一身黑色紧身皮衣，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
就是我在收藏室里选的那件藏品
——【盗贼的叹息】。
当时在收藏室，那么多金光闪闪的宝贝我都没看上，唯独这把不起眼的匕首，就像是有磁力一样吸着我的眼球。
当我握住它的时候，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
这把匕首本来就是我的一样。
不，更像是我身体里的那个“影子”，在渴望它，在呼唤它。
我有些不自在地走了出来，站在聚光灯下。
舞台两侧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长夜漫漫，唯影作伴。”
“月光为刃，盗走星辰。”
诗句浮现，表演开始了。
我扮演的是个盗贼，要去刺杀一个贪婪的国王。
说实话，我哪懂什么演戏？
我只会打架，只会偷鸡摸狗。
动作生涩，僵硬得像个木偶。
但我知道那种感觉。
那种在阴暗的巷子里，盯着猎物，等着下手的狠劲。
那种为了活命，不得不豁出一切的决绝。
可是，那个【演技值】却一直在40分晃悠，【沉浸度】也只有第二档。
我有点慌了。
这分要是不及格，会不会立刻像张伟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大家先别喝彩。”
台下传来周逸的声音。
“我们还不清楚‘过于沉浸’的风险，先静观其变。”
又是这小子。
不过这次，我没觉得烦。
我知道他在帮我把关。
表演终于到了高潮，我潜行到了王座后面。
那个穿着华丽衣服的道具人，就是国王。
我应该刺下去。
但我......突然有点犹豫。
那种刺入血肉的触感，那种温热的液体溅在手上的感觉……
让我又想起了，之前失控时的画面。
我怕。
怕自己控制不住，真成了冷漠的杀人犯。
【演技值】开始往下掉。
“不行，赵哥的分数要不及格了。”
周逸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决断。
“就是现在，大家喝彩！”
“赵虎！干得漂亮！”
那大嗓门在此刻，听起来竟是如此的悦耳。
“虎哥！就是这样！你超帅的！”
那个黄毛也在喊。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帅？ 我？
从小到大，只有人骂我是垃圾，是废物，是社会渣滓。
从来没有人夸过我帅。
从来没有人为我喝彩过。
我抬起头，看着台下那些人。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没有鄙视，没有嘲笑，只有鼓励和期待。
他们……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当成了可以依靠的队友。
热流冲上心头，冲散了那点恐惧。
原来，被人信任是这种感觉。
原来，我赵虎也不是一无是处。
眼中的迷茫散去，只剩下孤狼般的凶狠。
“死吧！”
我不再犹豫，像个鬼魅一样从阴影里滑出来。
手中【盗贼的叹息】化作一道寒光，以一个刁钻到了极点的角度，狠狠刺入了道具人的心脏！
“噗！”
那一瞬间的爆发力，让看台都震了一下。
屏幕上的【沉浸度】飙升到第三档“物我两忘”。
“——谢幕——”
59分。
差一分及格。
但我笑了。
因为，我看到所有人都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看到了陈浩兴奋的表情。
这一刻，我是真心的。
保护这帮人，好像……也没那么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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