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今日定然有剑，能证大道

皇宫禁军终于突破了外围的混乱，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高台团团围住，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寒光映照着一张张紧张而愤怒的脸。

平南王及其党羽，在绝对的数量优势下，已然被分割包围，陷入苦战，败局已定。

叶孤城对这一切，恍若未闻。他的目光，越过重重人群，投向了那高高在上的太和殿顶，投向了那个一身白衣，如同雪中寒梅般孤傲的身影——西门吹雪。

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他手腕一振，“飞虹”剑发出一声清吟，轻易震开了周围试图上前擒拿的侍卫。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虹，冲天而起，几个起落间，便已轻盈地落在了太和殿那巨大的庑殿顶另一端，与西门吹雪遥遥相对。

平南王被两名禁军按在丹陛之下，蟒袍撕裂，发髻散乱，往日里的雍容华贵荡然无存，只剩歇斯底里的嘶吼：“叶孤城！你骗我！你明明说定了要助我登基，为何临阵倒戈！”

他挣扎着抬头，目光死死盯在屋顶上那道白衣身影上，满是不甘与怨毒。

可屋顶之上，无人理会他的咆哮。

叶孤城的飞虹剑悬在半空，剑光流转如银河倾泻，周身的真气激荡得殿顶琉璃瓦簌簌作响，每一片瓦砾坠落的声音，都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决战倒计时。

他的白衣在秋风中猎猎作响，脸上没有半分叛乱败露后的慌乱，唯有对剑道极致的执着，那双看透了世事的眼眸里，此刻只映着西门吹雪手中那柄墨色长剑。

“棋局已破，权谋皆是虚妄。”叶孤城的声音清越如金石相击，穿透了殿内外的喧嚣，“西门吹雪，今日定然有剑，能定输赢，能证大道。”

西门吹雪立于殿脊之上，玄色披风垂落，与叶孤城的白衣形成鲜明对比，宛如冰与火的对峙。他的眼神比殿外的秋风更冷，手中的剑稳如泰山，无情剑道突破后的气息弥漫开来，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成了冰。

听到叶孤城的话，他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言语——真正的剑客，从不需要用口舌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脚下，是叛乱与平叛的厮杀；头顶，是清冷孤寂的月光。两人站在帝国的最高处，仿佛超脱了凡尘的纷扰。

李长安慢悠悠地走到殿门口，背着手抬头望向屋顶，百余年的仙风道骨在他身上展露无遗，眼角的皱纹里却藏着几分玩世不恭。

他瞥了眼被按在地上的平南王，轻嗤一声：“我说老王啊，你这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皇权这东西，是你这种野心大于能力的货色能碰的？叶小子要是真想帮你，小皇帝早凉透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平南王被他说得一噎，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想要反驳，却被李长安接下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再说了，你也不想想，能跟西门吹雪这种剑痴较真的，能是在乎皇位的人？人家心里只有剑，你却拿江山当筹码，这不就是相当于拿白菜去换黄金，纯属异想天开嘛。”

陆小凤喘着粗气走到李长安身边，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刚才接下叶孤城那一剑几乎耗尽了他的内力。

他望着屋顶上的两人，眉头紧锁：“前辈，叶孤城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有机会刺杀陛下，却偏偏留了手，现在又要跟西门吹雪死战到底。”

“傻小子，这你就不懂了。”李长安摸了摸下巴上的白须，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人活一辈子，总得有点执念。有的人执念于权力，有的人执念于财富，而叶小子和西门吹雪，执念的是剑。”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开始输出毒鸡汤，“你看啊，这人生就像一场旅行，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风景？不对，他俩不是，他俩是那种不撞到南墙不回头，撞到南墙还得把墙拆了继续走的主儿。对他们来说，剑道的巅峰就是唯一的目的地，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孙秀青这时也来到陆小凤身旁，手中的长剑还未归鞘，脸上满是担忧：“前辈，那叶城主他……他会不会有事？”

她丈夫西门吹雪也曾受过李长安指点，深知这位前辈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洞察世事，对他的话向来信服。

李长安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哦不对，对他们来说，应该是生死由剑，大道由心。”

他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酒葫芦，“叶小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知道自己错了。权谋这条路，本就不是他该走的，走错了路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错下去。现在他回头了，用最剑客的方式来弥补，也算是求仁得仁。”

叶孤城看着西门吹雪，眼中那沉寂的火焰终于熊熊燃烧起来，那是纯粹到极致的战意，是对剑道巅峰的无限向往，“便用剑，分个胜负吧！”

再无言语，“飞虹”剑骤然出鞘！

这一次，再无保留！

剑光暴涨，如同九天银河垂落，辉煌灿烂，缥缈无踪，带着一种超越凡人想象的极致美丽与危险！正是叶孤城倾尽所能，所能施展出的极限——

“天外飞仙”！这一剑，仿佛要将整个夜空照亮，要将这紫禁之巅化为剑道的仙境！

西门吹雪的眼神，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无比专注，无比纯粹。

他能感觉到，这才是他等待的对手，这才是他渴望的一战！

他体内的无情剑道已然突破瓶颈，运转到极致，周身散发出如同寒冬朔风般冰冷刺骨的剑气，甚至连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

“铿！”

乌鞘长剑出鞘，没有任何绚烂的光华，只有一道纯粹、冰冷、快到极致的剑光，迎向了那辉煌的“天外飞仙”！

两剑相交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正在厮杀的人，所有正在观望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屏住了呼吸，仰头望向那殿顶之上，决定剑道至高荣誉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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