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真正的“天外飞仙”

李长安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某个紫禁之巅的夜晚：“真正的‘天外飞仙’，不应是完美无缺的‘仙’，而应是心存人情的‘人’之剑。你太执着于‘仙’的飘渺与完美，却忘了剑法的根基在于‘人’，在于持剑者的本心与情感。”

“剑法到了极高境界，比的已不再是招式的精妙与力量的强弱，而是意境的高下，是剑客对‘道’的理解。”

李长安缓缓道，“你的剑，缺少一种‘缺憾’，一种‘不完美’的真实。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至刚易折。真正的极致，往往藏于那看似不完美的‘一线’之中。你若能悟透‘有意无意’之间，‘圆满残缺’之妙，让你的剑在极致凌厉中，保留一丝属于‘人’的温情或决绝，哪怕只是一丝，你的‘天外飞仙’方能真正圆满，达到‘人剑合一，天人交感’的无上境界。否则，终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重重敲在叶孤城的心头。

他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有意无意”、“圆满残缺”、“人之剑”这些词语。他回想起自己练剑的点点滴滴，确实，他一直在追求绝对的完美，极致的超脱，却似乎真的忽略了剑法中最为灵动也最为根本的“人”性。

李长安的话，仿佛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剑道天地！

良久，叶孤城对着李长安，深深一揖到地，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恭敬与感激：“听君一席话，胜练十年剑！前辈指点之恩，叶孤城没齿难忘！今日方知，以往所学，不过井底之蛙窥天！”

这一刻，他是真正的心悦诚服，将李长安视作了剑道上的引路人。

李长安坦然受了他一礼，这才将话题引回当下：“好了，剑法的事，以后你自己慢慢悟。现在说说，你为何非要杀陆小凤不可？他如何得罪你了，还是得罪了托你之人？”

叶孤城直起身，看了一眼旁边惊魂未定的陆小凤和薛冰，坦然道：“叶某受平南王府所托。王府以为陆小凤暗中调查王府隐秘，图谋不轨，故请叶某出手，以绝后患。”

“平南王府？”李长安故作惊讶，随即恍然笑道，“原来如此，这是个误会。”

他指向陆小凤，“这小子，是受了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的委托，调查近来猖獗的绣花大盗一案。他们查到线索可能与栖霞庵的江轻霞有关，而江轻霞恰好是平南王府总管江重威的妹妹。想必是王府的眼线看到他们调查江轻霞，便误以为他们是冲着平南王府去的。真是闹了个大乌龙！”

陆小凤也连忙接口道：“叶城主明鉴！陆某对平南王府绝无恶意，更无意探查王府隐私。此番纯属奉命查案，若有冒犯之处，实属无心，还请叶城主和王府海涵！”

叶孤城是何等聪明之人，听完解释，立刻便明白这确实是一场误会。

平南王府做贼心虚，草木皆兵，这才闹出了这等事情。

他心中对平南王府的观感，不由得降低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对陆小凤道：“既然是一场误会，此事便作罢。叶某不会再对阁下出手。”

陆小凤和薛冰闻言，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连忙道谢。

误会解除，叶孤城却并未立刻离去。

他看向李长安，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那是剑客对至高剑道的渴望。

他再次躬身，诚恳地说道：“前辈剑道修为，已臻不可思议之境界。叶某斗胆，恳请前辈再多指点一些剑道至理，晚辈感激不尽！”

李长安看着叶孤城那真诚而渴望的眼神，心中也是暗赞此子确为剑道奇才，与西门吹雪堪称一时瑜亮。

虽然系统不认，但指点一番，结个善缘，也是不错。

他便笑道：“也罢，看你诚心，老人家我便与你聊聊。”

两人就在这月色下的树林中，寻了处平整之地坐下。

李长安结合自己穿梭诸天的见识，以及对剑道的独特理解，从“剑意”、“剑心”、“剑势”，讲到“无招胜有招”、“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等境界，言语深入浅出，却又发人深省。

叶孤城听得如痴如醉，时而皱眉沉思，时而恍然大悟，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李长安也一一耐心解答。

这一番交谈，对叶孤城而言，无异于一场脱胎换骨的洗礼，许多以往想不通的关隘豁然开朗，只觉得前方的剑道之路变得更加清晰和广阔。

一旁的陆小凤、薛冰乃至司空摘星，也都屏息静听，虽不能完全理解，却也觉得受益匪浅，对李长安的敬畏之心更重。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这场临时的“剑道讲座”才告一段落。

叶孤城起身，对着李长安再次行了一个大礼，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后白衣飘飘，转身离去，消失在晨曦微光之中。

他的背影，似乎比来时更多了几分沉淀与超然。

而李长安看着叶孤城离去的方向，摸了摸下巴，心中暗道：“西门吹雪，叶孤城…都不是。那这第五个徒弟，到底会在哪里呢？”

叶孤城那抹孤高的白色身影彻底消失在晨曦之中，树林里凝滞的空气仿佛才重新开始流动。

陆小凤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薛冰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只觉得浑身乏力，靠在了一棵树上。

唯有司空摘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悄悄给陆小凤递了个“看我的”眼色，然后搓着手，脸上堆起谄媚到极点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凑到李长安面前，那模样活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义父！您老人家真是神威盖世，英明神武！连叶孤城那样的狠角色，在您面前都跟小鸡仔似的服服帖帖！”

司空摘星先是一通马屁拍得震天响，然后才试探着问道，“那个…义父，您看…接下来您有什么安排？儿子我一定鞍前马后，唯您马首是瞻！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抓狗，我绝不撵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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