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熊还会拜祭?
气氛僵了好一阵,还是夏东青开口缓解:"三大爷,要不您给他们讲讲那些事儿?也算提个醒。"
刘三爷看了看几人,重新坐下:"讲就讲,不过话说前头,信不信由你们。"
"我十八岁就进山,那年头林子比现在密多了。有一回冬天,我跟着师父进深山下套子。师父是老把式,临进山前特意带了烟酒,在山神庙前磕了头。"
刘三爷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继续说:"我当时年轻气盛,心里嘀咕,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师父看出我的心思,也没多说什么。"
"进山第三天,师父忽然病倒了,高烧不退,说胡话。我吓坏了,背着他就往山外走。可是越走越不对劲,明明是下山的路,怎么越走越往上?"
解忠咽了口唾沫:"后来呢?"
"后来我想起师父平时的话,赶紧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把身上带的烟酒都拿出来,对着大山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念叨着"老爷子多有得罪,求您指条明路"。"
"你猜怎么着?头一磕完,师父的烧就退了。第二个头磕完,他人就清醒了。第三个头磕完,前面就出现了下山的小路!"
解臣听得毛骨悚然:"真的假的?"
"假不假的,我师父活到八十六才走,临终前还跟我说,山里的规矩不能破。"刘三爷放下茶碗,"还有一回,我遇到一头老熊..."
"等等。"解忠打断他,"老爷子,您说的这些,会不会是巧合?"
刘三爷瞪了他一眼:"巧合?小子,你在山里待的时间够长,就知道什么叫巧合了。"
夏东青在一旁听着,心里其实也不太信这些。不过他知道,在山里混的老人都有这种迷信思想,与其争辩,不如顺着听。
"三大爷,您继续说那头熊。"
"那头熊足有三百斤,正在河边喝水。按理说熊的听觉灵着呢,我离那么远它就该察觉了。可它就像没看见我一样,继续喝水。"
"我当时手里有枪,一枪就能要了它的命。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不对劲。那熊喝完水,冲我看了一眼,眼神特别奇怪,然后慢悠悠地走了。"
解臣问:"什么眼神?"
"怎么说呢...像是在看一个老朋友。不是仇恨,也不是害怕,就是那种"原来是你"的感觉。"
刘三爷说到这里,眼神有些恍惚:"后来我才知道,那条河边埋着我师父的师父。老熊可能是来拜祭的。"
"拜祭?"解忠愣了,"熊还会拜祭?"
"你们城里人不懂,山里的畜生有时候比人还有灵性。我师爷生前经常救助受伤的动物,山里的畜生都认识他。"
夏东青听得入神,虽然觉得玄乎,但也不无道理。在山里生活的老人,确实对自然有种特殊的敬畏。
"所以我说,在山里做事,得守规矩。该敬的敬,该让的让。山不犯人,人不犯山。"
刘三爷站起身,走到窝棚门口,指着远山:"看见那座山没?那叫鬼门关。"
"为啥叫这个名?"解臣好奇地问。
"因为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回不来。"刘三爷转过身,"不是说山里有鬼,而是那地方地形复杂,瘴气重,野兽多。但凡有点经验的猎人,都不会往那边去。"
"可总有些不信邪的年轻人,觉得那里肯定有好货。结果呢?有去无回。"
解忠咽了口唾沫:"那...我们伐木会不会经过那里?"
"不会。"刘三爷摇头,"林场划给你们的区域离那远着呢。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就算在安全区域,也不能掉以轻心。"
"山里的天气变化快,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就能下暴雨。要是遇上大雾,别说找路,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夏东青点头:"三大爷说得对。我虽然经常进山,但每次都格外小心。"
"小夏聪明,知道敬畏。"刘三爷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不像有些人,仗着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结果栽大跟头。"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解家兄弟:"你们俩要在这干活,就得听我的安排。什么时候进山,什么时候收工,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都得按我说的来。"
"老爷子,您的话就是命令!"解忠态度诚恳地说。
"别拍马屁。"刘三爷摆摆手,"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们好好干,我自然护着你们。要是让我发现偷奸耍滑,别怪我不客气。"
天色渐暗,几人准备告辞。刘三爷送到窝棚门口:"小夏,有空常来坐坐。这山里太冷清了,难得有个能说话的人。"
"一定。"夏东青握了握老人的手,"三大爷,您多保重身体。"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几年。倒是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份心性,难得。"
下山的路上,解臣忍不住问:"东哥,那老头说的那些事,你信吗?"
夏东青想了想:"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尊重。在山里做事,多一分敬畏就多一分安全。"
"就是。"解忠赞同道,"而且那老爷子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能在山里住这么多年,绝对不简单。"
车子开出山区,城镇的灯火逐渐密集起来。解臣握着方向盘:"东哥,今天真是谢谢您了。不光帮我们签了合同,还找到这么个靠谱的人。"
"客气啥。"夏东青摆摆手,"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解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东哥,这是给您的一点心意。"
夏东青瞄了一眼,厚厚一沓钞票:"这是干啥?我又不要钱。"
"不是钱的事儿。"解忠诚恳地说,"今天要不是您,我们连林场的门都进不去。这份情我们兄弟记着呢。"
"收回去。"夏东青语气坚决,"我帮你们是看得起你们,不是为了钱。拿钱就见外了。"
解臣在一旁劝道:"东哥,您就收下吧。我哥这人就这样,不让他表示一下,心里过意不去。"
"真不用。"夏东青推回信封,"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朋友之间,不谈钱。"
车子行驶在夜色中,解忠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手里还攥着那个被夏东青推回来的信封。他盯着车窗外闪过的路灯,心里五味杂陈。
"东哥,您真的不要这钱?"解忠再次试探道。
"说了不要就不要。"夏东青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你们兄弟俩实在,我才愿意帮这个忙。要是为了钱,我直接找徐宝山拿回扣不是更简单?"
解臣听了这话,方向盘差点没握稳:"啥?回扣?"
"你以为承包费都进谁腰包了?"夏东青睁开眼,冷笑一声,"林场那些人,哪个不是靠这个发财的?"
解忠倒吸一口凉气。他原本以为夏东青只是有门路,没想到里面的水这么深。
"那...那您为啥不要?"
"要了就脏了。"夏东青语气平淡,"再说,我也不缺那点钱。"
车里安静下来,只有引擎的轰鸣声。过了好一会儿,解忠才开口:"东哥,我们兄弟俩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您这样的人。"
"少来这套。"夏东青摆摆手,"我就是觉得你们还算正派,不像有些人,拿了好处就翻脸不认人。"
解臣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夏东青:"东哥,那个刘三爷,您觉得他能信任吗?"
"怎么,怕他坑你们?"
"不是,就是觉得那老头有点...邪门。"解臣犹豫着说,"刚才说的那些事儿,听着怪吓人的。"
夏东青哈哈一笑:"山里的老人都这样,半真半假的故事听多了,自己都信了。不过他人还是靠谱的,不会害你们。"
"那就好。"解忠松了口气,"五十块一个月,还能帮忙看料场,这买卖划算。"
"别高兴太早。"夏东青提醒道,"山里的活儿不好干,尤其是冬天。你们最好多准备些过冬的东西。"
"这个我们想过了。"解忠点头,"明天就去买棉衣、军大衣,还有火炉、煤炭什么的。"
车子拐进市区,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只有几家饭馆还亮着灯,门口飘出阵阵菜香。
"东哥,要不咱找个地方吃点?"解臣提议道。
"算了,回家吧。"夏东青看了看手表,"都快九点了,家里人该等急了。"
解忠想起什么,忽然问:"对了东哥,您说那个检尺的事儿,真的没问题?"
"放心,我心里有数。"夏东青语气笃定,"不过你们也别想着占太大便宜,做人得有底线。"
"明白,明白。"解忠连连点头,"我们就是想公平点,不被人欺负就行。"
车子停在夏东青家门口,他准备下车时,解忠又叫住了他:"东哥,那个野猪的事儿..."
"什么野猪?"夏东青装作不知道。
"就是您让徐宝山送到您姐家的那头。"解忠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您开个价,我们买下来?"
夏东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看来解忠还是想表示点什么,只是不好直接给钱。
"买啥买,那是给我外甥的。"夏东青摆摆手,"再说了,山里野猪多得是,你们要吃肉,让刘三爷给你们弄几只就是了。"
"那怎么行?咱们不能总占您便宜啊。"
"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夏东青推开车门,"回头你们在山里干活,还得我跑腿检尺,累不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家门。解家兄弟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哥,咱们是不是遇到贵人了?"解臣低声问道。
"可能吧。"解忠叹了口气,"这种人,咱们以前哪见过?不图钱,不图利,就是想交个朋友。"
"那咱们可得好好珍惜。"
"当然了。"解忠用力点头,"以后不管他有什么事,咱们兄弟都得帮。"
车子重新启动,向着他们住的招待所驶去。夜色中,两兄弟都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臣子,明天咱们得抓紧时间采购。"解忠掰着手指数,"工具、设备、过冬用品,还得雇几个当地的工人。"
"工人好找,镇上就有。"解臣说,"关键是那个刘三爷,咱们得先把他安顿好。"
"对,明天就去接他。"解忠想了想,"还得给他准备个像样的住处,总不能让老人家一直住窝棚。"
"哥,你说咱们这次能赚多少?"
"按照合同,两个林班的木材总量大概三千立方。除去成本,少说也能净赚两万。"解忠的眼睛闪着光,"要是刘三爷说的那些套路管用,没准还能多赚点。"
解臣咧嘴一笑:"那咱们就发了。"
"别高兴太早。"解忠冷静下来,"山里的活儿危险,稍不注意就可能出事。咱们得小心着点。"
车子在招待所门口停下,兄弟俩上楼回房间。解忠坐在床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钱的信封,里面是一千块钱。
"臣子,你说夏东青为啥不要这钱?"
解臣正在脱衣服,听到这话停下动作:"可能真的不缺钱吧。你没看见他开的车?还有那身衣服,都不便宜。"
"不只是钱的问题。"解忠摇头,"我感觉他是真心想帮咱们,不图回报的那种。"
"这年头,还有这种人?"解臣有些不敢相信。
"确实少见。"解忠把钱重新装好,"不过也可能是咱们想多了,说不定人家有别的打算。"
"管他呢,反正对咱们有好处就行。"解臣爬上床,"哥,咱们明天几点起?"
"六点。事情多着呢。"
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兄弟俩各自躺下。但两人都没有马上睡着,心里都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解忠翻了个身,对着黑暗中的弟弟说:"臣子,咱们这次要是真发了财,第一件事就是还债。"
"嗯,然后呢?"
"然后..."解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咱们就不用再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了。"
第二天一早,夏建国从厂里回来,刚进门就看见老婆在厨房里忙活。
"回来了?"胡三妹头也不抬,"洗洗手吃饭。"
夏建国放下工具包,走到水池边洗手。余光瞥见桌上放着一个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
"这是啥?"
"肉。"胡三妹端着粥碗过来,"昨天小风他们来了,带了不少东西。"
夏建国眉头一皱:"又带东西?这孩子怎么老是这样?"
"人家一片心意,你嘀咕啥?"胡三妹白了他一眼,"快吃饭,一会儿菜该凉了。"
夏建国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嚼了几下,忽然停住:"老婆子,这肉味道怎么有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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