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们的指挥部位置，八路怎么知道？！
李云龙快马加鞭赶到炮兵团阵地时，十二门山炮已经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直指朔安县城。
王承柱正带着炮兵们做最后的检查，见李云龙到了，立刻跑了过来。
“旅长，都准备好了！”
“嗯。”李云龙应了一声，脚步没停，径直朝旁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走去。
举起望远镜，再次确认城门的位置，然后低头对照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简易地图。
“铅笔！”他头也不回地伸出手。
“旅长，给！”
跟在身边的通信员赶紧从兜里掏出半截铅笔递过去。
李云龙抓过铅笔，蹲下身，一边伸出大拇指预估距离，一边用铅笔在地图上快速划拉着。
他将城门作为基准点，己方炮兵阵地位置，以及和尚他们标注的几个鬼子重点目标位置，连成了一个粗略的三角形。
知道了三角形两个边的大致距离，通过勾股定理估算另一条边的距离。
此距离就是他们炮阵和目标的距离。
当然，精度肯定没法跟后来的炮兵雷达比，但够用了！
他现在要的也只是一个大概区域。
四门山炮一组，进行急促射，四发炮弹的落点散布，足以覆盖那些目标区域。
先打一轮，根据落点再微调角度，进行延伸炮击或修正，不怕打不中！
再说鬼子的山炮射速不慢，每分钟能打十到二十发，最快三秒就能干出去一发。
就算慢点儿，按五秒一发算，炮弹像雨点一样砸过去，鬼子就算长了兔子腿也跑不出覆盖范围！
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李云龙把几个关键数据和简单的计算公式草草写在地图空白处，回头得让王承柱这帮小子好好研究。
但现在，没时间给他们现场教学了！
“都听好了！以我为基准，参照我报的数据，快速调整诸元！”
李云龙的声音瞬间压住了阵地上的些许嘈杂。
“目标区域一，鬼子指挥部！方向角0800密位，射角+45°，二号装药！第一组，四门炮，准备！”
“是！”
第一组的炮兵营长大声复诵命令，炮手们立刻忙碌起来，摇动方向机和高低机，炮管缓缓转动起来。
“一门好！”
“二门好！”
“三、四门好！”
报告声接连响起。
“目标区域二，鬼子炮兵阵地！方向角1500密位......”
李云龙语速极快，没有丝毫停顿。
炮团战士在他指挥下，动作又快又稳，拿出了平日里严苛训练出来的素养。
王承柱在旁边看得眼睛发亮，嘴里默默跟着念，手里还比划着。
短短两分钟，十二门山炮全部调整完毕。
炮兵阵地上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刮过的轻微声响，所有战士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命令。
环视一圈，确认无误后，李云龙直接下令：
“开炮！”
嘭！嘭！嘭！嘭——！
几乎在同一瞬间，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
十二门山炮齐齐开炮，巨大的后坐力让沉重的炮身猛地向后一坐，地面都仿佛震颤了一下！
“继续装填！急促射！”
望着十二枚炮弹划出的弧线，李云龙的命令再次响起。
“是！”
炮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早已演练了千百遍，此刻他们的动作极为流畅。
……
朔安县城，城头。
当炮弹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由远及近传来时，趴在工事后的鬼子兵们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脖子。
“八路开始炮击了！”
“隐蔽！”
“快低头！”
有经验的鬼子老兵死死趴在垛口后面，大声呼喊着。
然而，尖啸声迅速从他们头顶上空划过，朝着城内飞去。
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炮弹就飞越了城墙。
“哟西……打偏了。”
“哈哈，技术太差劲了！”
“正常，支那人的炮兵，尤其是八路，能有几发打准的？他们的火炮都是缴获蝗军的，会用就不错了！”
城头的鬼子兵们松了口气，甚至有人忍不住低声嘲笑起来。
看来独立旅的炮兵也不过如此，第一轮齐射就偏得离谱，白白浪费宝贵的炮弹。
轰隆！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猛然从城内传来，位置似乎……有点深？
一个鬼子联队长原本也松了口气，正想命令手下保持警戒，等待八路步兵冲锋。
可爆炸声传来的方向让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他脸上的轻松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
“那……那是……”他嘴唇哆嗦着。
硝烟升起的位置，他看得分明！
一处，赫然是他们旅团临时指挥部所在的院落群！
另一处，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正是他们精心布置的一个山炮阵地的隐蔽位置！他上午才刚刚从那边巡视经过！
“八嘎！不是打偏了！他们根本不是要轰击城墙和前沿阵地！”鬼子联队长失声大叫，
“他们的目标是我们的指挥部！还有炮兵阵地！他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惊恐。
咻——咻咻——！
第二波炮弹刺耳的呼啸声已经接踵而至，再次越过城墙，精准地扑向城内那几个致命的目标！
“不！这不可能！八路怎么可能……”
联队长徒劳地嘶吼着，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既不能飞上天拦住那些炮弹，也不能瞬间移动到指挥部示警。
他只能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又一簇死亡之花在旅团指挥部附近轰然绽放！
轰！轰隆！
咔——嚓——！
这一次的爆炸更加猛烈！
其中两发炮弹似乎直接命中了指挥部所在的砖木结构房屋！
巨大的火球翻滚着冲天而起，木料、砖石、瓦片被炸得四处横飞！
浓烟和尘土瞬间吞没了那片区域。
十几个刚从屋里连滚带爬逃出来的鬼子军官和卫兵，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像破布娃娃一样摔在远处的断壁残垣上。
等硝烟稍稍散去，只能看到几具焦黑残缺、血肉模糊的尸体，早已没了声息。
“将军！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保护旅团长！”
“从这边走，快！”
指挥部废墟边缘，几个侥幸没在第一时间被炸死的鬼子佐官，灰头土脸，满脸惊惶，连拖带拽搀扶着旅团长松下信勇，往外围跑。
松下的将官帽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军装上沾满了泥土和不知道是谁的血迹，活像一群被猎枪惊散的野狗。
“八嘎呀路！八嘎呀路！”
看着四周顷刻间变成废墟的指挥部和手下精英军官的死状，松下信勇的心都在滴血。
这些参谋、副官，都是旅团的头脑，是长时间培养起来的骨干啊！
就这么被几轮莫名其妙的炮火给报销了？
巨大的耻辱感和愤怒淹没了松下信勇，他猛地挣脱搀扶，对着周围慌乱的人群大吼起来。
“反击！立刻命令我们的炮兵开火！压制！摧毁他们的炮兵阵地！快！”
此时，一个守在外围、满脸硝烟的鬼子卫兵冲过来，
“将军！不……不行了！
我们布置在城西和城东的两处炮兵阵地……刚刚也被炮火覆盖了！
电话线断了，情况不明，但肯定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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